與爬山群的騎友們一起騎行時,從隊長到隊友始終把安全騎行放在首位,騎行途中時時叮囑“注意兩輛賽車之間的距離”,“看到道路旁邊的路口時,一定要放慢速度”,“下坡時要控制好速度,手不要離開剎車”……我喜歡自行車與風比拼速度的時候,風聲和風速從身邊劃過的舒暢感,自由自在隨風奔馳的快樂。現實生活中被工作和生活的束縛,像塊砧板上的肉的任人宰割的心情隨著車輪的滾動前行,丟在了風里,飛散在曠野中,無形無蹤。
不斷在身后流逝的風景,掠過兩耳的風,讓我的血液沸騰,讓我重新燃起與生活糾纏下去的勇氣。
棋友們的車上都安裝有測速的馬表,方便隨時監測騎行的速度。我第一輛“馬兒”沒有安裝馬表,換第二輛“馬兒”的時候,我仍然沒有想過安裝馬表。騎行隊的隊長和政委都建議我安裝,我笑笑沒有吭氣。
遇見說:“小尾巴(爬山群的群友都習慣稱呼我這個綽號,幾乎沒有人叫我的名字。)手腕上的那塊表就有計速功能,不用買馬表。”
我還是笑笑不吭氣。其實,買這塊運動手表時,是貪圖它的耐摔和防水功能,其余的功能我并沒有興趣了解,一如我沒有興趣知道自己最快的騎行速度是多少。我骨子里不是一個喜歡競爭的人,我只是喜歡風拂過皮膚的感覺。
婁老師聽見遇見的話后,問我:“小尾巴,你的表多少錢?”
我笑著說:“價值九十九元的兒童手表。”
婁老師知道我不想說,沒有接腔,默默地騎著車子。我對身外物看得很淡,也覺得交朋友交的是性情和品格,跟一個人穿什么衣,戴什么表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在此之前,我曾經在某個單位工作了很多年,見慣了有錢人天生的那種高高在上的自我感覺良好的表情,見慣了“當面輸心背面笑”的種種情狀。所以,我時時告誡自己,不要讓自己成為自己討厭的那類人。
我不需要酒肉朋友。
因為了解他們是很善良的一群人,與他們在一起時,我的心情很輕松,爬山時、騎行時腳步也格外輕盈。
綠意盎然的單行道上沒有什么人,有幾只野狗在路上追逐玩耍。看見狗,狗沒有反應,我已經在“馬兒”上大叫起來。隊長和政委幫我把狗趕跑,還把我護在他們中間騎行。政委說:“小尾巴,每次應該是狗怕你才對。”
政委的話,讓我想起剛開始和王同學騎車時,他也經常幫我趕狗,還買了可以伸縮的趕狗棍隨身攜帶。他第一次知道我怕狗的時候,皺著眉說:“你這么怕狗,怎么騎車呢?”
我聽到時,以為自己怕狗這件事給他帶來了困擾,他不會再跟我騎車了。我惴惴不安的過了一個周末后,再跟他騎車時,他打開身上的背包,拿出了打狗棍。我懸著的一顆心又放回了胸腔里。
隊長前幾年騎車時,在下一個很大的坡時,速度太快,不慎受了傷,住了很久的醫院,出院后,落下了毛病,右腿走路時會一瘸一拐。即便如此,無論在爬山時,還是騎行時,他的速度仍然很快。我可以想象他沒有受傷以前的速度有多快。
打從知道了隊長受傷的事情后,我的心里就更有譜了。我們,我與爬山隊的人員是同路人,都是一路上為了運動付出了心血的人,也是為了健康不計得失的人。
騎行時,我和張同學偶爾會聊到王同學,時時渴望跟他一起騎車。我和張同學常常在電話里邀請他加入到爬山群,一起爬山一起騎行。王同學總是拒絕,我總是喋喋不休地想打動他。反復幾次后,在一次聚餐時,我和張同學又舊話重提。王同學慢慢地說:“我的膝蓋受傷了,醫生診斷后,確定再也不能騎車了,只能慢走。”我和張同學聽后,不死心的又問了好幾次,才安靜下來。心里充滿了遺憾。
每次騎行時,不管是我一個人,還是與別人一起,我總是會想起,二零一三年的五月份,那個騎著車的追風的男子,還有他說的話:“周末在濱河路夜騎時,一百多人的騎行隊伍里,我騎在第二位,緊跟領騎。”
過了一段時間,王同學在朋友圈發了一張步行破十萬步的圖片,我看了,懷念著他騎車時意氣風發的樣子,還有他的話:“等來年春天牡丹花開時,我們騎著車子去看牡丹花。”
有些約定永遠不能實現,不是因為約定的人變了,而是環境變了,形勢永遠比人強。
每個周末,我和爬山隊的騎友們都會騎到位于臨邊城市的“荷塘月色”賞荷花、聽蛙鳴。我喜歡通往“荷塘月色”的那條壩上公路,野草和綠樹在道路兩邊延申到遠方,偶爾有汽車和騎著電動車的行人走過,寂寞的風吹過,太陽寂寞的曬在身上,我們一行六人向著“荷塘月色”默默地騎著。長長的公路像一條環繞汾河水的灰色腰帶。我的心里總是會升起一份蒼茫,一份路一直在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