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條短信息,字里行間卻透出她滿滿的得意和喜悅。
這是蕭巖壓抑生活里唯一能感受到快樂的時候,他盯著手機屏幕,緊繃的唇角終于彎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然后回了一個字,“好。”
“師父,你外婆好些了沒有啊?”宋遇繼續發消息。
“選擇了保守治療,狀態還好。”
“你照顧外婆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哈,別把自己累壞了,你可是頂梁柱,大家都指著你,所以更要注意勞逸結合哦。”
蕭巖看到這條最新消息,眉頭微動,臉上映著手機屏幕發出的藍光,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木板墻那側,是外婆翻身的動靜,還有她痛苦的呻吟。
明天又是去醫院做營養支持治療的日子,接下來這樣周期性的治療還有很多,蕭巖身體倒是還吃得消,就是臨近開學,他開始擔心開學后的安排。
就像宋遇說的一樣,這個家都指著他。
或許是屋里的氣氛太壓抑,蕭巖覺得心里難受,干脆起身穿了外套,然后出了房門。
馬上就是元宵,天上的月亮開始變得又圓又亮起來,皓月千里,穿云而行,這樣的景致總算讓人心境開闊了些。
只是——
細微的啜泣聲從灶房的方向傳來,在寂靜的夜晚里也不是很分明。
蕭巖蹙眉,隨后抬步朝灶房的方向走去。
“吱呀”一聲,破舊的灶房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然后蕭巖就瞧見他舅媽坐在地爐旁,正巧聽到推門聲抬起頭來看向他,那張臉上全是淚痕。
“蕭、蕭巖,你怎么起來了?”趙梅連忙伸手抹了臉上的淚。
“我睡不著,起來走走。”蕭巖說著抬步進了門。
地爐的灰里還埋著燒得透紅的木炭,被灰掩埋變成暗紅色,在黑暗里發出蒙昧的光芒。
借著這點兒光芒,蕭巖走到地爐旁落了座。
“阿巖,你……我再加點兒炭吧!”趙梅也不知道該和蕭巖說什么,連忙找事情忙活。
蕭巖連忙制止她,“不用了舅媽,我就坐會兒。”
瞧見蕭巖眉目間的疲憊,趙梅難得體貼人,“這些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回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舅舅他……”
說到蕭大山,趙梅就止不住抹眼淚。
蕭大山最終還是進監獄了。
這件事說起來還和蕭巖有那么一點兒關系。
就在蕭巖的外婆查出胃癌后,蕭巖回家,帶來了一筆錢,全部拿出來給老太太看病。
村里不知道是誰起頭嚼舌根,說是蕭巖這么一個上學的大學生怎么可能平白無故的變出幾萬塊錢來,而且動不動就往村里跑,怕是根本沒有在外面上大學,而是做一些旁門左道的差事。
要不然幾萬塊錢是那么好掙的啊?
蕭大山因為老娘生病,自己那一匹山坡的樹又沒種完,心里本來就憋著火,再聽到這些人編排,還舞到他跟前來了,也不說避諱一二,分明就是瞧不起他,就和這些人中平時話最多、事兒也最多的那個潑皮癩子發生了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