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聽了笑了笑,也覺得有趣,不疑有他,登上馬車。
如果蘇照在此,看到這“演義”色彩濃郁的一幕,說不得就會驚異,禍福劫數,伴隨著氣運消長,竟在諸般關聯之地應驗。
袁彬終究是上了馬車,隨著鐺的一聲銅鑼響起,開道回避,馬車就是響起轔轔之聲,在一群擎起大纛軍兵護衛之下,浩浩蕩蕩向宮禁而去。
蘇國國君明日出殯,諸公卿去甘露殿例行奏事,袁彬打心底認為不會有什么不測之事。
宮苑之內,甘露殿中,蘇照已端坐在殿中已有一會兒,面色淡漠,思忖著布置是否周延,如果有選擇,他也不想用這種辦法。
但袁彬,依其人性情,根本不給他繼續再進一步動作的習慣。
與其繼續糾纏下去,不如快刀斬亂麻。
而后,就在這時,宦者令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君侯,諸位公卿于殿外求見。”
蘇照深深吐了一口濁氣,繁星燦盛的眸子,熠熠閃爍,淡淡吐出一字:“宣!”
殿外,正在恭候的蘇國一應公卿,依著次序,進入甘露殿中。
“臣等,見過君侯。”
見禮之聲響起,和前幾次一樣,這仍是一次僅限于六官的朝會,為了蘇國國君明日出殯一事所做的最后統籌。
因為這時代,實際是六官獨立開府,征辟佐吏,主君垂拱而治,不理庶務,所以后世那種文武百官濟濟一堂的場面,除非大朝或典禮,在這時并不常見。
當然,這種權力下移的粗放官制,蘇照來日肯定是要調整的,無他,不利于君主集權。
蘇照這些想法在心頭閃過,朗聲道:“諸卿平身!”
“謝君侯。”一應公卿都是起身,開始奏事。
首先是司空范延序,顫聲道:“君上,云臺山先君侯陵寢已經竣工,工匠、役夫可否放歸?”
蘇照點了點頭,道:“范卿辛苦了,一切有功工匠、官佐,都要給予重賞,不得苛待,你回去擬個條陳來,可交予孤過目。”
這是給父親修陵寢的人,與公與私,他自然不能苛待。
范延序就是拜道:“君上仁厚,老臣替彼等黔首謝過君上。”
蘇茂這時,也拄著拐杖走出,稟道:“有蘇一氏宗親、耋老,吊唁諸國使者,明日可妥當安置至城外靈棚,祭吊先君侯。”
蘇照點了點頭,道:“蘇卿當替孤好生接待,等出殯之后,孤當親**撫。”
而后,司徒孟季常卻是,稟告道:“君上,此次國喪一應財貨,已經籌備完畢,而夏糧將收割入庫,碭郡遭匪盜肆虐,臨陽郡守報,春三月大旱,衛國掘山石阻洹水入境,以致郡中插秧延誤,稻米歉收,還請君上予以酌免。”
蘇照皺了皺眉,道:“衛國,是我盟國,為何如此行事?”
十年之前,衛國曾經幫助蘇國抵擋過鄭國,當然,衛君當時也是想要以蘇國為緩沖,阻擋鄭國的霸權擴張步伐,而且還提出了條件,讓自家的妹妹給蘇國國君做夫人,打著什么主意,顯然不問自明。
當然,蘇照廢死衛夫人之后,消息傳回衛國,蘇、衛二國翻臉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太宰敬弘道,咳嗽了一聲,解釋道:“衛國今年春時,經月不雨,國內大旱,影響春播,許是此緣由,截了臨陽郡的上游水源。”
蘇照眉頭皺了皺,道:“先君侯在時,是如何處置的?”
敬弘道蒼聲說道:“派使予以交涉,申斥。”
“抗議,譴責?”蘇照目光微動,心中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