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大一小的互動,似乎也將這群不速之客帶來的凝重氣氛,為之一松。
蘇照看著衛湘歌和小孩子其樂融融的一幕,也不由啞然失笑,往昔清冷、淡漠的目光,都是柔和了許多。
湘歌天真爛漫,總是給他許多驚喜。
眾人離了村口,行了約莫有一箭之地,來到一座青墻壘砌、占地畝許的宅院,門檻之前,碎石鋪就的三層石階,一塵不染,黑漆油門,緊緊掩著。
“公子,我上前叩門。”
彭紀甕聲翁氣說著,舉步上前。
然在這時,身后不遠處聽到傳來一個沉穩中帶著驚疑不定的聲音,“幾位,你們這是?”
一個穿著粗布短衫,身量高大的青年漢子,放下了肩頭的一捆柴,面色詫異地看著幾人,高聳的眉骨之上,兩道臥蠶眉微微皺起,虎目之中帶著一絲警惕之色,打量著蘇照一行。
蘇照同樣打量著青年漢子。
只見其人年歲約莫二十歲出頭,身長七尺,方面闊口,頜下蓄有短須,虎背熊腰,腰間別著一柄黑鐵斧頭,身上隱隱有著真元氣息的波動。
先天武者?
“這位兄臺請了。”蘇照沖其微微頷首,笑著拱手說道。
陳韶這時從一旁走出,笑道:“才一段時間沒來拜訪申屠公,小國尉就不認得陳某了嗎?”
眼前之人是申屠奇。
那青年大漢這才看到陳韶,目中警惕和戒備之色稍去,不好意思笑了笑,拱手道:“不知陳公當面,失禮了,陳公這是尋我阿爺有事?”
申屠樊年過六旬,生有五個兒子,皆是從戎,兩個兒子歿于王事,為燕國捐軀沙場,還有三個兒子,而今都已成親,在附近居住,這是最小的兒子申屠奇,上門給老父送柴火來著。
路上,陳韶曾經介紹過申屠一家的近況,蘇照早已爛熟于心,打量著申屠奇,見其是先天武者,心頭頓時生出滄海遺珠之感。
陳韶笑道:“的確有一些事情,想要討教申屠公。”
申屠奇早已注意到蘇照,見陳韶落后于少年半個身位,言談舉止之間對蘇照執禮甚恭,心頭一凜,對其身份,隱隱有所猜測。
說實話,蘇照縱然此刻衣衫簡素、神情溫和,可那種久居上位的威儀深重,溫煦目光之中偶爾一現的顧盼自雄,實在讓人很難輕忽。
申屠奇皺了皺眉,沉聲道:“阿爺這些年清閑自在慣了,恐怕未必想見這位公子的。”
蘇照也不以為忤,微笑道:“久聞申屠公威名,只是緣鏗一面,今日冒昧登門叨擾,還請兄臺行個方便。”
說著,對一旁的尤江使了個眼色。
尤江招呼著彭紀,從馬車底座中取出絹帛、禮物,敬奉上前。
“區區薄禮,聊表寸心。”
申屠奇倒也沒有去看禮品,只是將沉毅的目光,對視了蘇照半晌,道:“隨我進去吧,只是阿爺這會兒估計還沒起。”
說著,上前輕輕推開房門,眾人也不由將腳步放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