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疆域雖然廣袤,轄治三十余郡,但同樣,遼闊的疆域也勢必帶來各種各樣的問題——貪官污吏苛斂搜刮、地方匪盜橫行無忌,各地郡縣發展不均衡……天災人禍不時在各郡縣上演,如此種種。
一言以蔽之,治理效能的低下,反而將許多郡縣成為累贅。
哪怕是在后世某朝,都存在一個轉移支付的問題,所以鄭國攤子鋪的越大,反而掣肘重重。
“國中最多可抽調多少人馬?”鄭公沉吟片刻,抬眸問道。
從此處可以看出,這位御極二十三載的中年王侯,并非是先前那種表現出來的暴躁易怒性情,其人對于情緒的管控,已到了收放自如、隨心所欲的地步。
呂都思索片刻,道:“最多可抽調十萬兵馬。”
鄭公聞言,臉色一黑。
豫州第一大國,帶甲百萬,而今竟只能再抽調出十萬禁軍。
當然,如果臨時征發兵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樣準備周期就需要一二個月,這對于急于雪恥的鄭公,就有些迫不及待。
“十萬,能保證攻克陽平關,重奪失地?”鄭公目光閃爍,轉而問道。
呂都搖了搖頭,垂頭回道:“微臣不敢妄言。”
鄭公見此,卻難得沒有發怒,反而面色變幻,暗暗盤算。
這些年隨著鄭國的瘋狂擴張,和豫州幾個國家都生著嫌隙,哪怕是宋國這樣“仁厚”之國,都對鄭國貪得無厭的拓土欲望,感到忍無可忍。
以重兵屯于邊境之地,準備伺機奪回被鄭公在十七年前侵吞的永慶四郡。
而今鄭國大敗虧輸,諸國無不歡呼,可謂鄭國有難,八方點贊。
這時,下首默然而立的太宰——范瓊,突然拱手出列,朗聲道:“君上,微臣有一計可滅蘇國。”
鄭公聞言,怔了下,繼而反應過來,就是面現喜色,道:“計將安出?”
“聯衛滅蘇!”范瓊抬起頭來,現出一張氣度儼然的面孔,口中輕輕吐出二字。
鄭公聞言,在心頭反復琢磨著這連個字,不覺越想越妙,輕聲道:“衛國素來與我國不睦,十年之前,也曾派兵助蘇拒我,衛國又豈會倒戈于我,共伐蘇國?”
“君上,衛國當年助,一來是忌我為國勢大,可幫助蘇國之后,衛君就將其妹嫁給了蘇國懿侯,沒有多久,孕有一子,其名蘇明。”范瓊徐徐說著,面色現出一抹古怪,說道:“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此代蘇侯即位,先是以謀害先君罪名,賜死了衛君之妹,而后懿侯幼子蘇明,隨之暴斃而亡……這里面的陰謀算計,顯而易見。”
“這么一說,這小蘇侯還真是兇戾殘暴,宛如禽獸豺狼。”鄭公冷聲譏諷道。
范瓊點了點頭,道:“衛君當年將其妹嫁給蘇國懿侯,續弦為夫人,原就打著以廢長立幼,篡奪蘇國基業的打算,蘇侯先發制人。”
鄭公道:“此事寡人知道,十年之前,寡人就斷言,蘇國來日,禍起蕭墻幾乎是必然之事。”
“后來發生的事情,的確應證了君上昔年所言。”范瓊不動聲色恭維著鄭公,而后繼續說道:“如果派遣一國使前往衛都,聯絡衛國,南北夾攻蘇國,共約取蘇疆,或可換衛國十萬精兵。”
鄭公聞聽此言,目光微亮,道:“倒是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