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弘道的憂勞成疾,也讓蘇照對于這位性格保守,深諳明哲保身之道的老師刮目相看。
不管如何,起碼對于蘇國國事,這位老師倒也應了一句勤勉忠誠。
當然,敬弘道的治政思路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正如其所言,戀棧不去,反而于國家不利。
第二日,蘇國太宰敬弘道著人遞上奏表,告老辭官,頓時讓沉浸在大勝歡喜中的蘇國公卿冷靜了下來,以為又要發生著什么變故。
蘇照當然第一時間沒有急著應允,而是著人起草了一篇文辭優美的文表,用來挽留,算是給足了老臣的面子。
等到第三天的早朝,敬弘道再次請辭,蘇照這次沉默,不過語氣倒是松動了一些,讓太醫官署的太醫前往敬府診治,又賜下名貴藥材,以示榮寵之意。
此刻,中元殿
暫時安撫了敬弘道告老之事,早朝還議著一件事情,就是此次蘇鄭國戰有功之臣,尤其是前線的將帥的論功行賞事宜。
當然不可能大封功臣,封王封公之類。
且不說蘇照也僅僅是個侯爵,而今只是拿下了一郡半之地,鄭國隨時卷土重來,還不是大舉封賞之時。
不過給予有功將士以絹帛、金銀等諸般財貨,這些也不會少上分毫,更有武道大丹賜下,武道功法分發。
議完善后事宜,蘇照朗聲道:“科舉之事,準備的如何了?”
聞聽垂詢,司徒粱師古此刻拱手而出,朗聲道:“回君上,諸郡士子已聚于溫邑,翹首以待開科取士。”
蘇照看了一眼粱師古,叮囑道:“科舉掄才,關乎國家人才儲備,要慎終如始,不可輕忽。”
粱師古拱手稱是。
蘇照道:“晏卿?”
“臣在。”晏昌躍班而出,拱手道。
“此次科舉主考之官由你擔任。”蘇照道:“卷中出何為題?你可和孤時常商議。”
凡革新,必須要為革新儲備人才,以晏昌擔任主考之官,只要這次科考順利舉行,再以其推行清丈田畝有功,拜其為宰執,也就順利成章。
晏昌領命而退。
將諸般積壓的政務處置完畢,散罷早朝,蘇照就留下了樞密院副使馮匡,至偏殿議事。
“馮卿,衛國局勢如何?”蘇照單刀直入問道。
因為這段時間,天聽司派往衛國的探事,將情報稟至溫邑之后,在蘇照的授意下,致衛國上下的情報都送至樞密院官衙,由馮匡梳理、分析。
馮匡面色凝重道:“回君上,衛國前些時日,暴雨成災,因為處洪河上游,受災郡縣倒也不多,衛國賑濟得當,就未出現大的動蕩,只是衛君信重奸佞妖人,將政事悉由上卿孫煥、寧遵把持,一心求問長生之術,前段時間在國中廣選秀女,以致怨聲載道。”
蘇照道:“此事孤知道,但這些并不足以動搖衛君之地位。”
此代衛君最早是靠著政變篡得君位,善用權謀,性情陰刻、多疑,心胸狹隘,不能容人,即位以來,沒有大的建樹,可也沒有什么天怒人怨之舉。
馮匡道:“衛國軍力,精銳禁軍大概在十萬左右,六萬屯駐在衛都帝丘,其余四萬則分鎮四方邊郡,主要防備晉國入寇,其中就有兩萬駐扎在河中郡。”
作為一個擁地十五郡的大國,在非戰之時,常備十萬精銳甲兵,也屬正常。
但蘇照知道,這只是表面現象,一但蘇衛兩國爆發國戰,衛國也能像蘇國一樣,迅速組織起龐大的軍隊。
說不定,這個數量還要往上翻兩翻。
蘇照道:“孤欲先發制人,御敵于國門之外,馮卿覺得以我國之軍力,可圖衛國之土否?”
馮匡面上現出思索,沉吟道:“君上,衛國一共有十五郡,與我臨陽隔河對望的就是黎郡,黎郡郡守華良,臣在臨陽之時,就多和其人打著交道,此人勇武過人,向有謀略,非易于之輩。”
蘇照皺了皺眉,道:“黎郡屯駐多少衛兵?”
“三千禁兵,四千郡兵。”馮匡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