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自己的興趣愛好,畢懋康不由搖頭晃腦道:“這內河船只與外海船只還不一樣,因為內河水淺,不能造太大的船,最多造個四百料的船就到頂了,再大,就比較容易擱淺了。所以,我覺得,造戰船在內河運糧,兩百料的蜈蚣船和車輪舸最為合適,四百料的蒼山船也可造一些,不過,只能往鄖陽下游去進購糧食,再往鄖陽上游走,恐怕也有擱淺的危險。”
這家伙,果然是個武器迷,一說起武器相關的東西來便有點忘乎所以了。
朱器圾又虛心求教道:“大人,學生對戰船真不是很了解,不知,這料是何意,兩百料的戰船,用來運糧,又能運多少糧呢?”
畢懋康不假思索道:“這料乃是造船專用的計量方法,內含自重、大小、載重等多重意思,比如,一般二百料的戰船,自重大約六萬斤,長寬大約四丈和一丈,載重大約五百石左右。”
朱器圾裝出相見恨晚的樣子,激動道:“大人學識之淵博,學生真是敬仰萬分,學生有意向大人請教一番,就是不知大人有沒有空。”
我哪有空啊!
好為人師,是很多人的通病,特別像畢懋康這種主動跑各種學院講學的,那更是當老師當上癮了。
唉,可惜了,現在,對于武器制造這類東西感興趣的本就不多,這王公子如此年輕才俊,好好培養一番,興許還能把自己這方面的衣缽傳下去。
唉,實在可惜了!
他暗自嘆息了幾聲,正要開口婉拒,朱器圾卻好像突然間靈光一閃,興奮的道:“聽聞大人正是為巡視災情和流民情況而來,學生那邊正好安置了不少流民,大人若想了解流民安置情況,正好去學生那里看看,學生也正好想向大人請教一番,這流民該如何安置方為妥當呢。”
尼瑪,不管怎么樣,先把你忽悠回去再說。
至于后續手段,那是不能在陳禹謨面前使的。
畢懋康聞言,頗為意動道:“哎呀,你不說我都忽視了,我還真沒細細巡視過流民安置情況,你那是南陽哪里,離這遠嗎?”
朱器圾連連搖頭道:“不遠不遠,打馬不需半日即到。”
畢懋康聞言,微微點頭道:“這樣的話,去你那看看也好。”
說完,他又對陳禹謨道:“陳大人,下官著實疏忽了,只看了災情,沒看流民安置情況,下官想先去王公子那里看看,要不,下官改日再來叨擾?”
你想看流民安置,這鄖陽周邊多的很啊,何必跑南陽去看?
再說了,這家伙可是浙川瘋王,你一跑過去,豈不就看出來了。
到時候,連我都有麻煩。
陳禹謨正要勸畢懋康留下來,朱器圾卻是一驚一乍道:“哎呀,學生與畢大人談的太投緣,都忘了陳大人在了,陳大人,學生是真想跟畢大人請教一番流民安置的問題,畢竟,學生那里那么多流民,如果安置不好,又要給您添麻煩了不是?”
小王爺這明顯是在警告他不要壞事啊!
這小王爺,到底發什么瘋啊?
陳禹謨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巴。
算了,這瘋王,惹不起,如果惹翻了,后果很嚴重!
人家要是一生氣,把十余萬流民全給他退回來,他就真完了。
至于這瘋王帶著畢懋康去南陽會不會暴露,想必,人家早就安排好了,無需他瞎操心。
朱器圾略帶深意的看了陳禹謨一眼,又對畢懋康道:“畢大人,不如,您換身便服,一個人跟學生去如何,如果您穿著官服又帶著一大幫隨從,恐怕,那些流民會驚懼不已,慌忙躲避,那樣一來,您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這?
畢懋康聞言,猶豫了一下,隨即咬牙點頭道:“行,我就換上便服跟你去看看實情。”
他還真讓隨從取來了便服,去內堂換了一下,然后便跟陳禹謨告辭而去。
陳禹謨怔怔的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這兩個瘋子湊一起,可千萬不要鬧出什么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