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伊凡諾夫瞥了一眼紐特,旋即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
嘿,這些幸運而又可憐的英國老紳士。
這么對比起來,他雖然過得窘迫了一點,但至少回家不用面對可怕的母熊。
當然,如果娜塔莎當年沒有……
伊凡諾夫眼神稍微恍惚了一下,旋即飛快地搖了搖頭回過神來。
現在可不是傷感和回憶往事的時候,他等會兒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伊凡諾夫小心翼翼地將手中那一摞英鎊疊好,放在衣服內襯的兜里,宛如當年對待隨身攜帶的子彈一樣,滿臉嚴肅地拍了好幾下,這才輕呼了一口氣。
“非常感謝您,斯卡曼德先生。明天八點半,我會準時在這里等您。”
稍微停頓了一下,伊凡諾夫環顧了一圈周圍逐漸亮起來的淡黃色路燈,轉過頭看向正在思索著什么事情的紐特·斯卡曼德,臉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實在抱歉,先生。接下來我估計還要趕緊去幾個老朋友的家里拜訪一下,如果您沒有其它需要我的地方,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嗯?沒關系,我也一樣……我也……有點事情想要去詢問一下。”
紐特·斯卡曼德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攥緊了手里捏著的那張記載著伊萬諾維奇家現在地址的羊皮紙——這還是他拜托自己在魔法部的朋友好不容易查到的信息。
兩名各懷心事的老人心不在焉地互相點了點頭,在路燈下分開。
“那么,斯卡曼德先生,明天見。”
“明天見,伊凡諾夫先生。”
…………
圣彼得堡的夜晚,空氣清新而冷冽。
“嘿,老伙計,今天我帶回來的可是好消息!沒想到吧?”
伊萬諾夫抬起頭,視線越過破舊的圍墻,落在遠處的一座建筑的高層。
那是一座供在附近的軍事基地中值守的士兵們居住的公寓樓。
曾經這座五層樓高的建筑中住滿了士兵和他們的家屬。但是自從蘇聯解體之后,被正式解散后,他們被匆匆轉移到這個幅員遼闊的國家的其他地方去駐守。短短幾個月,這座建筑人去樓空,僅有少數根本找不到歸宿的人還居住在這里。
此時此刻,整座公寓樓都沉浸在一種垂垂老矣的黑暗中,只有為數不多的窗戶中透出昏黃的燈光,仿佛在倔強地告訴周圍的人還有人在這里生活。
伊萬諾夫熟練地找到了圍墻坍塌的位置,邁步垮了過去。雖然只是邁過一道不足膝蓋高的坎,但他竟然覺得這非常費勁——就像四十年前在戰場上鉆過敵人的鐵絲網一樣。
他從公寓的正門走入,借著微弱的月光來到了位于三層的一扇門前,正想敲門,房間里卻先傳出了一個沙啞的女聲:“伊凡諾夫,是您嗎?”
伊凡諾夫推門走了進去。
屋里唯一的光線來自一盞舊煤油燈。昏黃的燈光中,伊凡諾夫看到了掛在墻上的舊相框、磕破了邊緣的餐盤、早已生銹的暖氣架,以及站在餐桌前正摸索著給伊凡諾夫倒水的女主人。
她的名字叫索尼婭。是伊凡諾夫老戰友尤里·日爾科夫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