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繡錦被石緋磨不過,只得隨她進里間去。
又吩咐連雁幾個,將桌上的瓜果點心,都拿房間床幾上。
石緋倒也是真的不許外,進到內室,便就踢鞋上床,連雁端了酪漿白飲子上來,她也不等人讓,拿了就喝。
程繡錦笑搖了搖頭,也就臨著床幾的另一面坐了,端起欽子啜了口。
石緋喝得唇上掛白也不覺,就捧著水晶杯看程繡錦說:
“程儀真的許人家了?程姐姐都不知道,她竟然給我下了帖子,昨兒遞到我手上時,著實嚇了我一跳,下個月初十及笄?”
程繡錦不由笑說:“原來不是想我了,卻是因為這個才來找我的啊,我才真是傷心了呢。”
說著話,程繡錦一撫心口,做出個傷心的模樣。
石緋不由得有些心虛,爭辯說:
“姐姐冤枉人?我才沒有呢。我就是想告訴姐姐,那方錦是我讓人做的,一模一樣的兩個,咱倆一人一個。”
程繡錦笑點頭說:“我知道了,可惜那個騎馬用最好看,卻讓你當成罩衣用,白糟蹋了好東西。”
石緋……她不會騎馬!
見石緋使氣轉過頭不理她,程繡錦只得哄著石緋問:
“程儀真給你下帖子了?那天你去嗎?”
這就是說,果然訂六月初十了?
石緋也顧不得生氣,立時就炸了,將杯子放床幾上,隔著幾往程繡錦這邊傾身,瞪著眼睛說:
“侯爺夫人也讓?這不明擺著要踩你的臉?”
程繡錦垂眸啜了口飲子才說:“是我們家老太太訂的,有孝壓著呢。”
石緋氣得拍桌子說:“這也太過分了!可憐那天我娘不讓我去,不行,我一定得去,非讓她好看不可。”
程繡錦見石緋一副義憤填膺模樣,不由得心里一暖,笑說道:
“我知道你是為我生氣,你可千萬別再氣了,不值當的。你看看我,可是一點兒都不氣。
你也別為了我去,反倒是給她長臉,說不定的,她就打得這主意,才故意訂的初十。
你還不知道她?最是鬼計多端的了,再落入人家彀中。”
石緋聽了,卻仍是憤憤地:
“侯爺和夫人就一點兒辦法沒有嗎?她一個庶女,趕你前頭出嫁,已是不該了,竟還訂那日子。怎么想怎么來氣。”
程繡錦掐了掐石緋的小臉蛋,轉移話題說:
“昨兒我送你的玫瑰胭脂,可是用了吧?我看你今兒這妝不錯。”
一提起那胭脂,石緋立時丟下程儀及笄的事,喜滋滋地笑說:
“可不呢,不虧了是內造的,就現放著十兩銀子,也買不到這么好的。
說起這個來,往日里,我看程儀用過。可惜她摳得很,一點兒也不給我用。我給她多少好東西呢。
可恨你們那時都不在京,可不是白白的,都便宜給那白眼狼了!想想也是可氣得很。”
程繡錦一聽這話,心下已然是一冷。
侯府上,只怕出了碩鼠了!
那東西在她們眼睛,雖算不得什么稀罕的,但也絕不會給程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