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日子倏忽到了初十。
中間太子妃這頭才薨,還沒等下葬呢,太子竟就明目張膽的與慶祥帝說,要娶程繡錦為正妃的事。
竟是半點兒都不知要避諱一下。
似全沒想過,他如此舉動,會不會讓人懷疑太子妃的死。
果然慶祥帝大怒,一面讓禮部、宗正主持太子妃喪儀諸事,一面卻派了懷時與內司的人,徹查太子妃的死因。
正常來說,慶祥帝既是發怒不見他了,太子便就是想爭辯自己的清白,也要上折子陳情,細細剖析才對。
再有膽子小的,只怕已經閉門反省,上請罪書了。
可太子竟沖進宮中,與慶祥帝當面對質起來,直氣得慶祥帝傳了太醫。
程繡錦聽得此事,簡直覺得太子的腦子,也就約等于無了。
好在初十時,太子妃因年紀輕輕去世,停靈不久,喪事已過,要不然,也是要改期的了。
然后,這個笄禮辦得,就有些不倫不類的。
笄禮最起碼的,也要父母主持。
可世子與柳氏夫妻,無一人到場,便就是三個兒子,也沒一個出現在南廳的。
靖邊侯借口有公事沒去,程延書兩兄弟也沒去,借口自然是要上學。
程繡錦與侯夫人卻是沒有借口,又不似世子那邊,曾經鬧翻過,若是不出現,老太太肯定是不干得。
因有孝道壓著,即使十分的不樂意,仍舊是到場了。
而按理說,正經的及笄禮,是要在祠堂舉行,可因出了偷竊事件,程九公沒讓。
因此上,只能在延恩伯府南廳上舉行。
族中也來了不少女眷,因吉時未到,大家伙就在南廳上聊天。
而該父母坐的位置,由庶出的大爺和大夫人坐著。
程繡錦跟著侯夫人見了一圈禮,便就被攆到凈室里,陪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著吉時的程儀了。
不管鬧成什么樣,外人眼里,她也還是長姐。
這凈室是南廳耳房,程儀著采衣采腳,長長的頭發散著,姿態端莊地跪坐在地中的一個錦墊子上。
因著之前,她房間里但凡侯府那邊的東西,全部都被抄揀走了,因此,程儀今天衣服料子,十分普通。
房內燃著香,香氣醇厚中帶著絲糖味,明顯是宮中香,程繡錦勾了勾唇。
程蕙也在房內,正在飲茶,見程繡錦進來了,笑說道:
“長姐怎么這會兒工夫才過來?該不是慚愧吧?要依著我說,長姐也是得著急了。
現如今,眼看二姐已是趕前,長姐總不能讓我也趕前吧?”
瞅了眼程儀,程蕙笑盈盈地說道:
“人都說,姐姐被妹妹越了不好嫁,長姐才回來時,我還當長姐是帶頭巾的女子,卻原來這樣好性兒,原是看我走眼了。”
司玉倒了茶來,程繡錦伸手接了,卻沒喝,只放到了一邊的小幾上,笑說:
“我性好不好再說,我原還當三妹的性兒不好,這什么都能讓,我還頭回聽說,還有讓父母的。
今兒個出面主持及笄,出嫁也不遠了吧?族中的人都知道大伯的女兒是誰,外面來的客人,可就不見得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