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沈蔚眼中閃過一絲不快,撒氣似的松了手,小姑娘連滾帶爬地往后退開,那把小刀便落在地上。
所有人都在暗中松了口氣,他們雖然紈绔了些,但當眾毀人容貌這種事卻也干不出來。
事實證明,沈蔚就如傳說中一般,是個不講道理的瘋子。
小姑娘淚眼朦朧,沖沈蔚身后的男子投去感激的目光,那人卻根本沒有看她,而是一臉心疼地檢查起沈蔚的手。
“傷著了嗎?下次動刀這種危險的事,讓我來就好了。”
小姑娘一怔,霎時間遍體生寒,竟忘了所有禮節轉身沖出大門。
滿屋子人好像都忘了自己是來尋歡作樂的,靜默如雕塑。
在場除沈蔚外,身份最貴的便是明州刺史大人家的二公子宋熠,他強壓下心頭對沈蔚的不滿,遙遙敬酒。
“在下在京中時便聽聞郡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凡女子也。”
“京城?”沈蔚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回敬道,“是阿箏又說了我什么壞話罷,我這人愛聽真話,你要罵我便罵,明褒暗貶的話我可聽不來。”
她說罷,仰頭飲盡杯中之物,反倒讓宋熠左右為難。
“宋二公子無心之言罷了,郡主與我等坐在一處吃酒,都是朋友,哪有褒貶之說。”有人出來打圓場。
沈蔚循聲斜睨過去,說話的果然是她的老對頭,南潯城城守沈聽白。
沈聽白到任一年有余,大半的時間都在給沈蔚找麻煩,兩人暗地里死磕到底,明面上卻和和氣氣,誰也不捅破那層窗戶紙。
沈蔚笑意盈盈,眉眼燦然,“聽白兄都開口了,我哪還能與宋公子計較。”
她傾身向前,手肘撐在矮桌上,“可我這氣也不能白受了,是不是?”
沈聽白默然,俊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沈蔚也不急,一雙眼睛緊盯著他,生怕別人誤會她對這位城守大人不感興趣。
宋熠自覺是自己惹了禍,沈聽白卻要遭殃,他正試圖開口道歉避禍,卻聽得旁邊沈聽白先一步出聲。
“郡主千金之軀,自是不能受委屈。”
沈蔚似是早料到他會這樣說,笑彎了眼。
“那明日戌時,我在府中略備薄酒,城守大人可一定要到。”
“郡主盛情,怎敢推卻。”沈聽白拱手,答應下來。
一輪酒席過半,沈蔚已經醺醺然,她摟著身邊人的脖子,舉止放浪,頗不成體統。
旁人或垂頭,或側目,不敢直視,唯沈聽白一人飲酒自如,視若無睹。
大約丑時,韓治章扶著半醉的沈蔚站起來。
“時辰不早了,我與四哥還有要事要辦,諸位吃好喝好,咱們改日再會。”
她言語中帶著醉意,沒說兩句便倒進韓治章懷里。
席間多是她的酒肉朋友,有人相留。
“郡主幾時這么早離席過,天大的事,能有聽曲兒喝酒重要嗎?”
沈蔚閉著眼,唇角上揚。
“**一刻值千金,諸兄若能予我千金,這酒或許還能喝上一刻,否則便改日吧。”
她忙著回府去干嘛,不言而喻。
在座垂頭的把頭埋得更低,側目的眼珠子都快掉出去,就連自認百毒不侵的沈聽白也有些坐立不安。
沈蔚和韓治章就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