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前腳剛走,宋熠后腳就溜到了沈聽白旁邊。
“沈兄,是我拖累你了。”他內疚至極,只是此前礙于沈蔚在場,不敢明說。
沈聽白擺手,笑容和煦,似乎并未將那件事放在心上。
“宋兄初到南潯,不知無畏,但今晚吃了教訓,往后還是躲著點柔嘉郡主吧。”
這話已說的極委婉,簡而言之就是勸宋熠別作死去惹沈蔚那個瘋子,但宋熠顯然沒聽進去。
他本是到南潯城求學,初來乍到,被同窗邀至此處,卻沒想到沒底線的柔嘉郡主比傳聞更甚。
他捏緊了拳頭,為沈聽白被強權所壓而忿忿不平。
“她不過一個郡主,鎮南侯手中早無兵權,又失蹤許久,若非長公主為她撐腰,豈容她如此囂張,竟這樣欺辱朝廷命官!”
面對為自己鳴不平的少年,沈聽白只是笑了笑,眼中卻無波瀾。
“宋兄非此間人,南潯或許不是久留之地。”沈聽白起身,輕拍他的肩,“令尊這次恐怕是失算了。”
宋熠不明白怎么說著說著就扯到了自家親爹,但沈聽白顯然不愿再與他多說了,踏著樂聲悠然離去。
*
走出南柯坊后,浮華被遠遠地扔在身后,濃如墨的夜色披在兩人身上,前后無人。
韓治章一把推開沈蔚,哪有之前的柔情蜜意。
“大郡主,你不做人我還要做人的,方才那話要是傳出去,讓我怎么見人啊?”
沈蔚穩住身形,揉了揉脖子,她掀開眼皮,眼中一片清明,毫無醉意。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聲調清冷,與此前判若兩人。
沈蔚身為女子,按理來說名聲的確更重要些,韓治章沒了底氣,說話的音量都小了。
“我不管,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讓三哥陪你吧。”他甩袖而去,一副打定主意要與沈蔚劃清界限的模樣。
沈蔚跟上他,但哄人是不存在的。
“沈聽白的底細摸清楚了嗎?”
韓治章兀自走在前面,鬧脾氣歸鬧脾氣,正事卻也不耽誤。
“還在查,不過程凌那里傳來消息,近日城外出現了些生面孔,似乎是誰的私軍。”
“私軍。”沈蔚琢磨著這兩個字,忽然一個念頭躍入腦海,“惡匪趁夜潛入,殺害城守,這個戲本如何?”
一箭雙雕,簡直是絕妙的計謀,她這么想著。
“你要殺沈聽白?”韓治章的語調聽起來不太支持。
沈蔚沒想到這么好的主意也會有人反對,微微挑眉。
“怎么,不能嗎?”
“他好歹是個朝廷命官。”韓治章躲著翻了個白眼,“而且你不是才邀他喝酒?我以為你對他有興趣呢。”
沈蔚回憶起沈聽白那張欠揍的臉,惋惜道,“那家伙模樣的確生的不錯,可惜太聰明了,留下一個聰明的敵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韓治章早習慣了她的陰晴不定,不做評論。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沈蔚漫不經心的聲音。
“而且我對他有興趣,跟我想殺他全家,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