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不是南柯坊,是麻溪鎮上的客棧!
她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劍從床帳外伸進來,劍上穩穩立著一杯自己要的茶,她卻不敢伸手去拿了。
靜夜里,她似乎聽見了心臟狂跳的怦怦聲。
“好漢若是求財,大可不必動刀劍,我包袱里有銀票千兩,只求勿傷我性命。”她聲音發抖,半個身子都因為恐懼發麻。
“眠翠姑娘,沒想到再見會是這番景象,冒犯了。”
風伴著溫潤男聲從床帳的縫隙溜進來,吹進眠翠被冷汗濕透的衣衫,透心的涼。
這曾是她最心儀的聲音,如今卻成了深夜的夢魘。
長劍緩緩被抽出,如同刺進她的身體。
她攥著被子坐起來,有人點亮了屋子里的燈,青色的床帳上映出兩個人影。
“我愿對天發誓,從未對郡主有加害之心。”她咬了咬發白的嘴唇,掙扎著,“三公子可否放我一條生路,小女子必定感恩戴德,終生不忘。”
南潯城里人人都知道,柔嘉郡主在府里養男寵,個個身懷絕技,色藝皆全,但她最喜歡的是三公子秦復。
只有在秦復面前,沈蔚才像個十八歲的懷春少女,收斂一身嬌蠻,甚至會像普通姑娘那樣撒嬌臉紅。
曾經長公主到鎮南侯府做客,聽說了秦復此人,想要見一見,沈蔚拒不從命,寧愿在堂前長跪也不讓所愛,傳為一時佳話。
如果這世上有一個人敢放她走,恐怕只有秦復。
“眠翠姑娘,阿蔚并非不講理之人,你只要隨我回去,待查清始末,姑娘仍是南柯坊坊主,何必擔上這莫須有的罪名亡命天涯。”
眠翠忍不住在心里嘆氣,也只有在秦復眼中,沈蔚才會是他所謂的講理之人吧。
秦復見她猶豫,好言相勸,“而且姑娘是絕逃不掉的,鎮南侯府的通緝令已傳到三州四府,此時不如回去向阿蔚說明始末,我也可幫你說情。”
眠翠知道自己是插翅難飛了,只得認命。
“小女子恐怕已惹惱了郡主,勞煩三公子美言幾句,保住這條小命。”
“這是自然。”
前途已定,她反而釋然,只是身上還涼颼颼的,扯了扯被子。
天明尚早,此夜恐怕難眠,她看向床帳上的人影,“三公子是如何知道小女子藏身此處?”
影子喝了一口茶。
“給姑娘讓出客房的,本就是我們兄弟二人。”
眠翠頓時想通了前后,想來那袁氏兄弟是被秦復收買出面見她,如此收了兩邊的錢,豈非絕不虧本的買賣。
她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