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風一早醒來就看見采星鬼鬼祟祟地在門外徘徊,他推門出去,院子里的梧桐樹似乎在一夜之間又蒼茂了些,陽光斑駁落在樹下,顯得這一方小院安寧閑逸。
“公子今日醒的真早。”
采星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孟成風莫名覺得后背涼颼颼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咽了口唾沫,回以一笑,“采星姑娘遇到高興的事了嗎?”
“對呀!”采星的眸子驟然亮起來,“府里的大公子和三公子昨日傍晚回府了,郡主要是看見三公子,一高興,身上的病定然都好了。”
孟成風還不知道所謂的大公子和三公子是誰,也不敢貿然相問,不過聽采星的口氣,沈蔚似乎格外看重那位三公子。
聯想到柔嘉郡主養男寵的惡名...
“郡主一定十分喜歡三公子吧。”
他只是試探,采星卻歪曲了他的意思,誤聽出來幾分失落。
“公子別誤會,郡主雖然喜歡三公子,但也鐘情公子的,這么多年除了長公主,就連三公子都沒住進過度春院呢,雖然郡主也為三公子得罪過長公主吧...”采星突然捂住嘴,她發現自己越說腦子越亂,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無礙,若郡主心有所屬,我知道該做什么。”孟成風反應平淡,畢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常修。
不過看在采星眼里,他就是強顏歡笑,獨自吞下失去摯愛的悲痛,不愿讓沈蔚為難。
采星咬著下唇,幾乎感動得哭出來。
誰說她家郡主不好,這么多優秀又深情的男子搶著要呢。
為了報答孟成風,采星一整日都攔著他不讓他踏出度春院的門。
原因很簡單,楊晉對常家一直頗有微詞,尤其是對那門不靠譜的婚事,采星怕孟成風一走出去就會被楊晉以比武的名義揍一頓趕回豫州。
孟成風原本不太樂意,畢竟常修的身份用不了太久,他得抓緊時間弄清楚鎮南侯府與昆吾山的關系。不過采星為了把他留下可謂勞心勞力,甚至不惜說了許多鎮南侯府的舊事,孟成風聽的津津有味。
比如鎮南侯其實不是鎮南侯,而是西離的守邊大將,東離建立后他才被封鎮南侯,從離國的極北到了極南,不過手中兵權也被奪走瓜分。鎮南侯到了鳥不拉屎的南潯城,娶了個當地的農家女做夫人,夫人一輩子只生了沈蔚這么一個女兒,鎮南侯也沒想著納妾,沒幾年夫人病逝了,女兒長大了,他自己一走了之,從此杳無音訊。人人都說夫人是被沈蔚氣死的,鎮南侯也是被氣跑的,不過沈蔚除了名聲不好,行為偶爾不端,其實是個很孝順的女兒。
比如沈蔚十二歲的時候第一次進京城,被同齡的長公主一眼相中為伴讀,她在懷興的皇宮中與長公主朝夕相對半年,兩人從此情誼深厚。長公主多次紆尊降貴駕臨南潯城,只為探望沈蔚,哪怕沈蔚因為秦復冒犯了她,她也從不怪罪。兩年前楊通案發生時,朝廷里不少看不慣鎮南侯府的人上奏聲討,也是長公主出面求情,才免了沈蔚上京告罪。
除了這些,采星最熟悉的還是沈蔚與府里幾位公子的八卦。
傳說沈蔚曾為了給楊晉求一把趁手的劍,不惜用自己的性命與人豪賭,歸來時滿身是傷,奄奄一息,馬匹也倒在府門前,不久咽氣。
傳說沈蔚為了幫豐子瀾煉制成一味解藥,在嚴冬中獨自踏入被大雪封閉的山林,從及膝深的雪地里挖出草藥,在寒冰覆蓋的崖壁上采下靈芝,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