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人沒有嚴格的姓名規范,起名比較隨意,也很多樣,有些人的名字莫名其妙甚至不忍直視,有些人一輩子有幾十種甚至更多的名字。
其他文明往往也經歷過類似的階段,成熟規范的姓名體系一般都在封建社會乃至更晚以后才出現。
很多印第安人出生時父母會起一個乳名,長大些族人會起一個綽號,成年后會起一個正式的名字,立下戰功可以起一個代表榮譽的名字,甚至做個神秘的夢也可以據此起一個有宗教寓意的名字……
還有就是祖傳的名字,父親可以把名字傳給兒子,死后遺贈可以,生時現贈也行,當然,如果父親活著時候贈名給兒子,自己就必須要重新取一個名字了。
“小哨子”是族人給馬哨取的綽號,因為他父親的綽號是“大哨”。
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含義,就是因為老爹大哨天生擅長吹口哨,哨聲巨大,高亢嘹亮,吹一聲口哨,老遠就能喚來自己的戰馬,所以后來進化成了“馬哨”。
馬哨繼承了父親的天賦,也很擅長吹口哨,自然就是小哨子了。
族人一般都這么稱呼他。
“白人襲擊的時候,我從營地逃了出來。”馬哨說道。
青年連忙問:“還有人跟你一起嗎?”
“應該……沒有。”馬哨回想了一下,這副身體留下的記憶他還沒有消化好,“我是最后一個逃走的,有些族人也跑掉了,但沒有跟我一起。”
青年聞言一陣沉默,隨即才想起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番馬哨:“你這身衣服是哪來的,還有這把槍?”
馬哨早就想好了說辭,晃了晃肩上的肯塔基步槍,恰如其分地裝出天真而得意的表情:“我逃跑的時候有個白人追我,我狠狠地打敗了他!怎么樣,厚肩,我是不是很厲害?”
厚肩顯然是不信的,便盯著他看。
馬哨就坡下驢,幾秒鐘之后裝出一副被看穿的泄氣模樣:“好吧……其實是那個白人追我的時候摔倒了,然后我撿起了他的槍,對他開了一槍。”
厚肩這回信了,點點頭,一指斜后方說:“那邊被扒了外套、腦袋中槍的白人就是你殺的?”
“嗯嗯。”馬哨的眼神很純真,仿佛沒有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厚肩笑了一下:“雖然是僥幸,但你也很勇敢,就像你父親一樣。”
“我們先回營地吧。”說著他就伸手一拽,將馬哨拽到馬背上,然后調轉馬頭,往營地去了。
“開槍的感覺怎么樣?”厚肩看著馬哨手里的肯塔基步槍。
“還行……就是開槍時頂人比較疼。”馬哨沒有找到適合翻譯后坐力的阿帕奇語詞匯,只能這樣形容道。
厚肩點了下頭:“的確,但其實這并不是主要的問題。我以前也得到過一支墨西哥人的槍,可惜用過幾次就壞了,它裝彈太麻煩了,還是弓箭和斧頭更方便。”
馬哨沒有說話。
這個時代,槍械還有很多缺點,冷熱兵器混用是常態,莫說印第安人,白人在戰場上也經常要拼個刺刀什么的。
一部分印第安人已經學會使用槍械,但還沒有大范圍普及開來,至少他所在的這個眠熊氏族,仍然以弓箭、戰斧之類的冷兵器為主要武器。
偶爾在戰斗中繳獲的槍械,不是當做收藏品吃灰,就是因為使用不當而毀壞,又或者因缺少彈藥和維修保養而無法長期使用。
在馬哨看來,步槍真正顯現出威力,應該從普魯士的德萊賽針發槍開始算。
德萊賽針發槍是1841年正式推出的,他之前估計眼下的時間是十九世紀四十年代初期,普魯士應該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甚至已經開始裝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