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休息了一會,捶捶酸痛的大腿,活動活動手腳,馬哨便騎上黑鋒,和跳蹄一起返回營地了。
雖然此前黑鋒跑的并不是直線遠離營地的路線,但跑了這么久,路程也不短了,再加上此時人馬都沒什么體力,返回自然要花不少時間。
等到兩人靠近營地時,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兩人一邊閑聊著。
“跳蹄,你的兩根羽毛是怎么來的?”馬哨注意到跳蹄頭上的兩根羽毛。
與一些人包括前世的他印象不同,印第安人并不是都戴會一頂羽毛編織的大帽子,有些部族壓根沒有這個東西,而有這項傳統的部族也不是誰都有資格戴的。
羽毛意味著功勛,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就能獲得兩三根羽毛,戴在頭上。
只有少數德高望重、功勛卓著之人,由于獲得的羽毛過多,才會編織成戰冠,成為出人們印象中那個經典的印第安戰士形象。
至于戰冠羽毛特別多的,都拖到地上的那種,在如今的馬哨看來,其實就跟勃列日涅夫的畫風差不多。
另外,戰冠的材料也不都是鷹羽,有時候也會隨便找些差不多的鳥羽毛湊合用,類似“狗尾續貂”。
“一根來自我的養馬工作,一根來自戰斗。”跳蹄說道。
“與誰的戰斗?”
“當然是我們最大的敵人,阿拉帕霍人。”跳蹄脫口而出。
馬哨聽了,不禁皺下眉頭:“阿拉帕霍人確實是我們的大敵,但我認為白人的威脅更大。”
他對各個部族間復雜而激烈的內部矛盾感到厭惡,有時候一些部族甚至會聯合白人背刺其他部族。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如果印第安人能團結起來,何至于被白人打到這步田地。
跳蹄卻不以為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父親就是被阿拉帕霍人殺死的吧。”
“是的,但我的母親死于白人之手。”馬哨說。
“所以你更愛你的母親?”跳蹄問。
“……”馬哨一滯,“這與個人仇恨無關。白人比我們團結,還掌握著更先進的文明,如果我們不聯合起來,所有部落都將被趕到貧瘠的保留地之中。”
“禮儀?白人燒殺搶掠,算什么禮儀!”跳蹄說,聲音里有些火氣。
馬哨嘆息一聲。印第安人似乎不知道文明是什么,至少他沒有找到一個適合翻譯“文明”的阿帕奇詞匯,而是用了“禮儀”一詞。跳蹄當然覺得這荒謬。
氣氛有些尷尬,兩人無言地又前進了一會。
“等等。”馬哨忽然警惕地小聲說道,讓黑鋒停下來,同時目光盯著不遠的某處。
跳蹄也警覺地止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得益于一項生吃野牛肝臟的宗教陋習,眠熊氏族沒有夜盲癥,飲食健康合理的馬哨當然更沒有。
所以夜色當中,兩人很快察覺到了些什么,原是一個黑影正在馬群中鬼鬼祟祟。
“有人在偷馬!”作為一個出色的養馬人,跳蹄立刻明白了這個身影正在做什么,瞬間火冒三丈。
隨即他取出腰間戰斧,怒吼著沖向那個黑影:“敢偷我的馬,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