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本官一時糊涂,險些釀成大禍,你表弟應該沒事吧?”
張易之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只是掃了一眼便偏開,緩步走在廊殿。
昏暗的廊殿里,他眼神冰涼陰沉得像淬了毒液。
……
楊府。
客廳里。
蕭潔徐徐踱著碎步,神色中透著幾分得意,冷笑道:
“錦弟,坐一年牢,可還滿意否?”
蕭錦恨不得跪下舔姐夫的腳底,他激動到語無倫次:
“很謝謝……滿意姐姐,不,很滿意,謝謝姐姐。”
蒼天!
自從知道臧桂馥是張巨蟒的姨娘,他便心如刀絞,如蝕骨灼心般鮮血淋漓,痛得渾身發抖。
那是恐懼到極致的表現!
而現在呢?
僅僅需要蹲一年牢獄!
天差地別。
蕭潔捏了捏眉心,譏笑道:“張巨蟒現在淪為滿朝權貴的笑柄,他真以為自己能一直強勢?只是弘農楊氏不屑出手罷了!”
女人,最值得炫耀的就是嫁一個好丈夫。
相公雖然房事不行,但處理這件事上,讓她在蕭家大漲臉面!
原本蕭家族人非常悲觀,甚至考慮棄軍保帥,將弟弟丟出去給張巨蟒泄恨。
是她執意要保,跪在相公面前苦苦哀求,這才有如今的豐碩成果。
“姐姐,那臧桂馥……”逃過一劫,蕭錦又開始惦記那個美艷動人的婦人。
“愚蠢!”蕭潔杏眸冷冽,截住弟弟的話,痛斥道:
“陛下能饒第一次,可不會有第二次!”
“哦。”蕭錦神情難掩失望。
“說你蠢你還真是蠢。”蕭潔唇角綻出一抹笑意,呵呵道:
“錦兒稍安勿躁,等張巨蟒身死,誰能護著那賤女人?”
話罷抬腳便內屋走,腰肢扭成夸張的幅度,“隨我去感謝你姐夫。”
轉過庭院,到了書房。
書房里,楊執一負手而立,觀摩著懸掛在墻上的書畫。
野史記載,魏晉南北朝時期,大儒擅長養氣。
楊執一有種直覺,自己身上存在著濃郁的浩然正氣。
憑此正氣,縱然張巨蟒惡貫滿盈,他也輕易便能懲治。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進來。”楊執一坐回座位上。
蕭錦進房后當即跪倒,畢恭畢敬道:“感謝姐夫的救命之恩。”
楊執一瞥了眼這個小舅子。
門閥世家不可能都是人才,肯定也會存在草包廢物,而小舅子便是其中的典型。
“起來吧。”楊執一神情淡然,悠悠道:“我不希望下次還出現這種情況。”
“絕不再犯。”蕭錦連忙保證。
楊執一將桌上的茶盞推了過來,蕭錦這倒不笨,急忙上前,拿起茶盞,過去為茶盞斟上茶水,這才雙手奉送上去。
楊執一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隨意道:
“老老實實去司刑獄蹲一年,我會跟徐有功交涉,讓他酌情關照你。”
蕭錦點頭,卻又皺著眉頭:“姐夫你說,張巨蟒會善罷甘休么?”
“惡獠豈敢!”
楊執一臉上勾了勾嘴角,冷冰冰道:
“我們弘農楊氏刻意低調,但不代表陛下會忘記,說句大不敬的話,沒……”
意識到對面是個草包,他陡然止住話頭,表情略顯懊惱。
禍從口出啊,真是得意忘形了。
君子應該喜怒不形于色。
不過能讓張巨蟒吃癟,他很難不得意啊!
蕭錦隱約能琢磨出姐夫沒說的話——沒有弘農楊氏,陛下根本沒機會成為千古第一個女皇帝。
“行了,出去吧。”楊執一端茶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