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萬兵馬里面肯定有隴西李氏的私兵,還有駐守長安的將卒。
感受到李昭德堅定的意志力,眾人神情一肅,胸膛慢慢聚攏著自信。
這一萬個人就是天降神兵!足以改變神都城局勢!
張柬之神情微不可察閃過無奈之色。
看來這場名載史冊的政變,首功只能是李昭德,他才是力挽狂瀾,恢復李唐社稷的絕對核心。
侍郎薛季昶開口道:“李相,為避免城內失控,城門必須關閉!”
“政變初始,政事堂就要下一道命令,關閉城門。”桓彥范附和道。
政事堂有這個權力,但麻煩的是,如何放這一萬個人進城呢?
或者先放人進來,再關城門?
可給守城將領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私放軍隊進京師啊!
李昭德智珠在握,神情平靜道:
“這不用操心,我會聯系通化門獨孤陽曦,他是我的人。”
桓彥范等人齊齊點頭,臉上也展露輕快笑意。
李昭德雙手撐著桌沿,異常嚴肅道:
“箭在弦上,等我們松開弓弦,我希望是攪動天下的滔天巨浪!”
他目光徐徐掃視了眾人一遍,只見眾人臉上有緊張、有興奮、有期待、也有忐忑。
唯獨沒有恐懼。
李昭德欣慰笑了笑,怒吼道:
“讓咱們給張巨蟒的一生蓋棺定論吧!”
嘩啦啦.......
椅子滑動的聲音整齊一致,以張柬之為首的文官,以李多炸為首的武將,騰的起身,齊聲道:
“誅殺張巨蟒!”
“誅殺張巨蟒!”
“誅殺張巨蟒!”
密室隔音效果很強,所以他們毫不收斂聲音。
渾厚尖銳的聲音撞擊在墻壁上,回蕩在每個人耳邊,刺得耳膜嗡嗡作響。
他們知道,作為一個臣子參與政變,去推翻君父,那是大不逆。
或許只有打著誅殺張巨蟒的口號,才能緩解內心的愧疚。
張柬之閉上眼,喃喃道:“求得是俯仰無愧天地。”
……
張府,離出征只有兩天。
張易之心緒愈發不安,沉悶的空氣,似乎是暴風雨的前兆。
他一個人坐在花園里,看著春意盎然的花草,陷入沉思。
兩個疑點始終在腦海縈繞。
第一,婉兒幾歲就進宮,她對皇宮了如指掌。
她很敏銳察覺到羽林軍的細微變化,那絕對沒錯。
第二,李義珣謀反就更奇怪了。
張易之記得襄陽那個倒霉鬼——李千里。
同樣是李氏子孫,李千里在襄陽根植十幾年啊,野外鄔堡鑄造兵器,兵器都堆砌如山,卻一直隱而不發,積蓄力量準備最強一擊。
如果不是被張易之碰巧撞上,或許李千里還在高筑墻、廣積糧。
這才是謀反的最佳樣本。
而李義珣呢?在蜀中就待三年,連基本盤都沒穩固,就敢起兵謀反?
何況北伐軍攜大勝而歸,這種時候,真有人傻到往槍口上撞?
絕對有古怪。
張易之捏了捏眉心,就算疑點很大,那是自己的猜測,他必須前往蜀中平叛。
“公子。”張吉祥走進花園,打斷張易之的思緒,“鮑思恭在客廳等候。”
客廳里。
張易之坐定,也不寒暄,開門見山道:
“找你來說件事,綠袍不必隨我出征。”
“啊!”鮑思恭愕然,一時間竟無法理解司長的意思。
怎么突然就變卦了,不是說好一千綠袍跟隨隊伍去蜀中么。
過了幾秒,鮑思恭試探道:
“司長,可發生什么事了?”
張易之眉頭緊鎖,沉默半晌,微微搖頭:
“沒什么,只管聽令行事,朝中倘若發生大事,你代我發布號令。”
說話間,張易之從袖中拿出鎏金色令牌,上面龍飛鳳舞一個“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