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奇,我如何識破你們的私情么?”李裹兒繼續說。
上官婉兒好奇,她十分好奇。
她自認自己隱藏得很好,絲毫沒有露出破綻,唯有剛開始時,被來俊臣的小弟察覺到蹤跡。
來俊臣因此被張郎削首,此事過后,她行事愈發謹慎。
李裹兒褪掉鞋襪,將玉足放入溫泉里,語氣平淡道:
“你的妝容露餡了。”
上官婉兒輕撫臉蛋,更是疑惑。
李裹兒瞥了她一眼,冷聲道:
“你上官待詔行事雷厲風行,在宮里一直是素面無妝,可自打兩年前,你卻喜歡上各式妝容,還愛上調配香料。”
“每當張易之出征在外,你又恢復了素顏,比如現在,為何?”
“女為悅己者容,你想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給他。”
話音落下,上官婉兒震怖?
她啞聲道:“你觀察我?”
李裹兒略默,語氣帶著滔天醋意:
“我只會看他,當你注意力都在一個人身上,自然會發現一些微小細節,連帶他接觸過的女人。”
上官婉兒端詳著她片刻,嘆息一聲。
這已經不是用聰慧可以形容了,甚至是妖孽。
李裹兒玉足蕩漾著水波,雙眼迷離,柔聲道:
“我對他魂牽夢繞,蝕骨相思,我心心念念,就是想和他一起牽手白頭。”
頓了頓。
她跟上官婉兒對視:
“不過我愿意分享給你一點點。”
上官婉兒沒有回答,這種話隨便聽聽就好了,誰給誰分享還不一定呢。
“別繞圈子了,直接說目的吧。”她平靜道。
李裹兒唇畔多了一絲笑紋:
“你能左右陛下的判斷,跟她說謠言是假,并且促成我跟張易之的婚約。”
這個回答不出上官婉兒所料,她疏朗一笑:
“憑什么?”
李裹兒目光灼灼:“憑我能保守秘密。”
上官婉兒搖頭:
“我不放心。”
李裹兒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不放心,而非不答應。
那就是擔心自己會泄密,兩者交易不對等。
李裹兒跟上官婉兒對視長達幾秒,輕啟朱唇道:
“殺武延秀的不是韋團兒,而是我,在他死之前就身中劇毒了。”
上官婉兒目光微閃,她肯定記得服侍陛下的女婢韋團兒。
對于李裹兒殺人,她心里絲毫不起漣漪,從小生活在權利傾扎的皇宮,殺人算什么?
但殺了武延秀,只要這消息廣而告之,不止陛下憤怒,連武家都會跟李裹兒誓不兩立。
“你我有共同的秘密,關系才能更近一步。”李裹兒淡淡開口。
上官婉兒直視著明亮的燈火,斟酌利弊得失。
她很清楚殿下對張郎的心思,但站在她角度。
張郎手握郡王爵位,她再不濟,也能是側妃,而非民間的小妾。
所以李裹兒上位,跟殿下上位,對她而言沒什么差別。
她也不懼跟兩人明爭暗斗。
可如今形勢所迫,畢竟有秘密掌握在李裹兒手上。
只能背刺殿下了……
“婉兒姐姐,你會幫我吧。”
不知不覺,李裹兒已經穿好鞋襪,走到上官婉兒跟前。
上官婉兒沉默不語。
“姐姐,告辭了。”
李裹兒意味不明短促哼笑一聲,就款步離去。
沉默就是答案。
太平,我的好姑姑,真遺憾喔。
侄女慢慢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