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青布帷幔的油壁車,緩緩駛到順遠鏢局的二門門口。
胡春風、蔣興、胡春雨三人慌忙迎上去。
那油壁車的車轅上,坐著一個身著黑衣、頭戴斗笠的長大漢子。他雙腿極長,此時停了馬車,他順勢下來,沖順遠鏢局的三位鏢頭拱了拱手,神態倨傲。
此時車廂內卻有一女子的聲音忽然道:“小女子兵行險著,無奈至此,能否平安回家,就要看諸位的手段了。在此,小女子先行謝過了。”
這聲音清脆朗然,叫人一聽便知絕非尋常人家女子。
而此時,她雖未下車,那胡春風等三人聽了這話,卻仍是趕緊躬身施禮,胡春風當頭,回答道:“能護送侯女回家,乃小人等的榮幸,不敢當謝。”
車廂內女子聞言,并不準備更多客套,當時便只是道:“進去吧!”
于是那駕車的長大漢子重新坐到車轅上,從頭到尾更無一話,手中鞭子輕點棗紅馬,那馬頓時啟動,拉著車子入門。
早在剛才說話時,胡春風等人就已經避到了門左。
此時車馬入內,三人只是彎腰拱手,卻也抬頭也不敢。
這個時候,在內門,胡春風早就已經派人安排好了內宅的婦女迎候,將車馬直接迎到后宅歇息去了。
等那馬車走遠,三人仍站在門口,回望門內。
胡春雨一臉憂慮的樣子,全無下午時候在眾人面前表現出來的淡然態度。這時他扭頭看了自己兄長一眼,道:“大哥,這一趟怕是不好走啊!”
胡春風年紀較他長了不少,頜下留了一部長須。
此時他摸著胡須沉思片刻,扭頭看看自己弟弟,再看看自己的左膀右臂蔣興,見他們臉上都是憂愁之色,自己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可是也推卻不得呀!”
頓了頓,他道:“這是城主府派下來的差事,若我等敢不答應,不要說其父顯陽侯一旦得知,會怎么料理咱們了,便是城主府那里,怕是也沒有好果子吃啊!要知道,咱們大野城雖然地處僻遠,只是小邑,卻到底還是顯陽侯治下的!”
說話間,他扭頭看向蔣興。
此時卻聽蔣興忽然道:“接下這個差事,自然是無話可說,也無處可躲的。我只是在疑惑,堂堂顯陽侯侯女,而且似乎就是那位傳說中早已總攬家政的長侯女,怎么會忽然跑到咱們大野城這種小地方來的?”
“而且,大野城乃是其父治下之邑,她在這里行走,即便不帶幾個隨從,又為何要如此的小心翼翼,藏頭露尾?甚至要回家,都不敢由城主府派人護送,竟是不得不讓咱們假借行鏢的名義,悄悄地把她送回去?”
“又有,她方才所說,兵行險著……是什么意思?”
鏢局的二門門口,三位總鏢頭站在那里,都是一臉的狐疑。
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這趟差事所由何來。
但是,他們又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