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能撐到法蘭茜斯卡收復百花谷、建立精靈生活區的松鼠黨不足三分之一。
他不想親眼看著老友跳進火坑,但這些未來的情況又無法宣之于口。
“瞧瞧他們的樣子,瘦得臉上看不到一點油光和血色。”獵魔人換了個說法,“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四位好友在多爾·布雷坦納日子過的很苦。至少沒有得到足夠果腹的糧食。”
四個精靈聞言突然沉默了。
正原本貪婪地吞吃蔬菜的肯薩法張大了嘴,停止了咀嚼。
獵魔人說得沒錯,藍色山脈的環境對精靈并不友善,糧食匱乏,大多數艾恩·希迪根本吃不飽飯,他們也沒有人類農耕的天賦。
羅伊繼續說,
“百花谷被人類牢牢占據,精靈只能躲進藍色山脈,可高原之上不會長出任何谷子,你們高傲的精靈王菲拉凡德芮又不愿意和人類交易糧食。愛佛琳回去必然會忍饑挨餓,還得面對高山極端環境的折磨,萬一病痛纏身…”
獵魔人口若懸河,竭力向愛佛琳描述一副凄慘的前景,“精靈的壽命很長,你們會在漫長的孤獨中存活很久,看著同胞越來越少,越來越虛弱,也越來越痛苦。”
“最后只剩下一些眼神蒼老、絕望至極的年輕精靈,以及托露薇爾那樣憔悴病弱的女性。”
“咳、咳!”被獵魔人點名的托露薇爾不合時宜地咳了一聲,接著又憋住氣,臉色漲紅,
“女士,看在一絲相同血脈的份兒上,給你個忠告。”羅伊誠懇地說,“你的呼吸里充滿了肺結核的味道,如果不盡早治療,你活不了多久了,還將傳染更多的同伴。”
“不止如此,除了肺結核,在饑餓的藍色山脈,貧血、壞血病都可能會為你們送終!”
羅伊振振有詞地說,“所以…愛佛琳,我勸你再仔細考慮考慮。你在人類城市可能過的比不上那些富裕的商人、和權力階層,但要吃飽飯看個病,絕對沒問題!”
“夠了獵魔人,住嘴吧!”提著樺木杖的精靈女術士突然大叫一聲,手杖突然向羅伊一指,后者心頭一跳,本能反應就要來記群體震懾,再一劍梟首。
卻突然醒悟這幾個人是愛佛琳的朋友。
他在瑪哈坎手刃過幾個松鼠黨,但今時今日,自身體內卻有了一絲精靈血脈,和對方還算不上死敵關系。
“罷了,給愛佛琳一個面子。”
于是中止了反擊,任由一只透明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暫時失語。
“獵魔人,你究竟從哪里了解的這些情況?”塞爾用眼神示意瓦西麗,后者才悶悶不樂地解除了法術。
“白狼杰洛特,還有丹德里恩,他們到世界邊緣走過一趟…而我正好聽他們聊過那段不太愉快的旅程。”羅伊看了眼怔怔發呆托露薇爾,對方似乎還糾結在“肺結核”之中,“你手中破舊的魯特琴是從丹德里恩手里搶來的吧?”
“才不是搶!咳…咳…”托露薇爾艱難地反駁道,“我賠了他一個新的魯特琴!”
“丹德里恩嗎?真是個大嘴巴的吟游詩人,當初就該把他晾在田里面曬成干尸!”塞爾嘆了口氣,“羅伊,你的話讓人很難堪…藍色山脈上的日子的確不好過…但不會持續太久,當陛下收復百花谷那片豐沃之地,一切的苦難都將結束。”
“而且你認為芬達貝對這些基本情況一無所知,這套說辭能影響她的決定嗎?你想的太簡單了。”
“羅伊,”愛佛琳接著開了口,神色復雜地看向獵魔人,“感謝你的關心和建議。但很抱歉,塞爾說出了我的心里話。百花谷是我的家鄉,藍色山脈是我長大的地方。我在那里生活了幾十年,自然清楚一切情況。當初我離開也不是因為過于貧苦的生活…僅僅是不喜歡族人對人類的極端態度。”
愛佛琳柔弱秀美的臉上閃過一抹堅決。
“但我現在改變了想法。被關在地牢里的那段時間,我思考了很久,看明白了很多事。”
“為什么海蝎子會落到這一步?”愛佛琳俏臉緊繃,眼睛邊緣浮現出腫脹的血絲,“明明只想老老實實地討個生計,卻被男爵抓起來…白天綁到廣場上,任由領地的平民百姓惡毒的詛咒、辱罵、唾棄;晚上關進地牢,忍饑挨餓,遭受那個劊子手迪倫的嚴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