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倒也不推托,在這三天的相處中,大概摸出了蔣方的性格屬于自卑而又敏感的那一類型,沒什么主見,他把憑據給自己,除了送上把柄,還有尋找內心依靠的意思,還給他,只會讓他心里不安。
果然,蔣方現出了如釋重負之色。
……
府試與縣試一樣,考前三天,去府學上交保具,填表報名,換取入場憑條,四人在最后去換取了放場憑條。
四月初五!
府試!
天不亮,府學大門外已經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立著一排排的持弋甲士,揚州府下轄六縣,兩千多名童生按縣域分隔在府學前的廣場上,背著被褥行李,等著大門開啟。
蕭業、陳子昂、陸文與蔣方不屬一縣,分了開來,至于錢沐,自那日互保之后,就再未見著,恐怕此人也只是沖著互保而來,并沒有與蕭業等人結交的意思。
府試分為三場,上午、下午,及次日的上午各一場,分別考經義、史論與策論,并有試貼詩一首,因此要在考場中過一夜,食物清水都由府學提供,不允許私帶。
這主要是為了防止自己帶的食物變質吃出病來,影響了考場發揮,也算是一項人性化舉措。
“蕭郎!”
陳子昂突然往邊上努嘴。
蕭業看著,隔著十來丈的,正是史進,帶著十余名仆人,身邊還一名中年文士,雙目狹長,儀容俊秀,頗具風度。
‘暫時不要理他,待我們考中舉人,當了老爺,再與他史家把新仇舊恨一并算來!’
蕭業很快收回目光,小聲道。
“哼!”
陸文哼了聲:“區區鹽商,也敢囂張!”
蔣方的事情,幾人也合計過,按理說,蔣方老實謹慎,家里又窮,一般不會有人和他過不去,那漕幫堂主鐵無痕更是吃飽了撐著才會設局陷害蔣方,思來想去,肯定是史進干的好事,想把自己三人一網打盡!
史進也看著這邊,冷笑道:“還是先生妙計,今日之后,這三人的名聲將臭遍江都,就算有臉去考下一場,可我已經中了舉人,甚至進士,稍微動點手腳,就能讓他們生不如死!”
蔡先生那狹長的眼眸里,現出了一抹陰冷之色,史進越是陰毒,越合他的心思,不過他留意到一個細節,蔣方似乎頻頻向著蕭業三人望去,目光中并沒什么不安、心虛,反是有一種依賴之意,這不符合一個做了虧心事的老實人的正常行為。
想到這,他突然有些不安。
難道被識破了?
據他了解,在三人中,以蕭業為首,他也不會因蕭業年紀小就有所輕視,十余天下來,蔣方露出破綻也未必沒有可能。
“進兒,開了門你自己進去,我找個熟人聊兩句!”
蔡先生眼眸微微波動,交待了聲,便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