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蕭業清了清嗓子,放聲高歌。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這歌一出,滿船頓時靜了下來,雖然蕭業唱不出楊洪基的滄桑韻味,可他清亮的嗓音,也別有一番穿透力,向著四周發散。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約隔著數十丈,一艘不起眼的游舫上,幾名中年文士正高淡闊論,上首的一名男子突然靜了下來。
邊上一人撫掌贊道:“好曲,好詞,好一個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上首那男子擺了擺手,示意繼續聆聽。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妙!”
上首男子不禁叫了聲好,向外喚道:“去問一下此曲何名,何人所作。”
“諾!”
一名仆役匆匆出倉,扒著船舷問道:“船上小郎,此曲何名,何人所作?”
蕭業臉不紅,心不跳的放聲道:“此曲名臨江仙,乃在下讀史,一時感觸罷了!”
“小郎如何稱呼?”
“蘭陵蕭業!”
‘蘭陵蕭業,揚州榜首?’
倉內,上首男子喃喃自語。
下首那人笑道:“中丞可是動了愛才之心?”
此世的大唐,有很多明朝的影子,中丞是大明對一省巡撫的呢稱,此世沿用下來,而在長江上,能被稱為中丞者,顯然是江南道總管任知古。
任知古不置可否道:“本官為國取士,講究的是公平公正,倘若此子真有才學,取了又如何,若是浸淫詩詞小道,浪得虛名,貶了又如何?”
“呵呵,你呀,官越做越大,人倒是越來越謹慎了!”
又一名中年男子指著任知古呵呵笑著,隨即搖頭道:“臨江仙本是教坊樂曲,多是青樓女子寄托哀思所唱,不料被此子改編過后,以史詠志,文彩風流,情真意切,聽之竟有蕩氣回腸之感,著實是年少奇才啊!”
“哼!”
任知古哼道:“有才不用在學業上,也是一浮夸之輩!”
“哎~~”
眾人均是嘆氣,一臉鄙視的看著任知古。
遠去的史家船上,蔡先生低聲唱著臨江仙,目中現出了感慨之色。
史進不由生出了妒意,哼道:“青樓小曲而己,唱得再好,也登不上大雅之堂。”
蔡先生幽幽道:“論起才學,蕭家小子確在你之上,你所恃者,不過是家業雄厚罷了,我并非要故意指責你,只是想讓你明白,大唐兩京一十三省,奇人異士層出不窮,只你同縣蕭業,就讓你屢次吃虧,而建康乃六朝舊都,人文薈萃,才學甚于蕭業者,也不是沒有,更何況洛陽帝都?你若自持不知反省,怕是舉人之路盡矣。”
“先生教訓的是,進受教了!”
史進一凜,忙躬身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