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這話,是絕對的政治正確,縱然皇帝被囚禁,武后再有野心又如何?一個王朝,始終要講究統胤的,大唐的統胤沒變,蕭業站在了維護統胤的立場。
就算有些問題,也只是太后弄權而己,而且大唐承平數十年,人心思安。
蕭業又看向了駱賓王,拱手道:“觀光先生乃文壇名宿,受萬千學子敬仰,何必助紂為孽?曹孟德能容陳琳,太后與先帝共掌朝政三十載,海納百川,如何容不得你?觀光先生,苦海回頭,為時未晚啊!”
駱賓王神色頗為復雜,如有可能,誰愿意背負上叛逆的污名?
可是他身不由己啊!
前些年,駱賓王仕途受挫,轉而縱情玄學,引起了道門的注意,把他接引入門中,剛開始,駱賓王挺興奮的,以為能學到長生仙法,但道門只是利用他的名聲,從不授法,甚至他還不算真正的道門中人,只是個外門弟子。
長年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中年道人,看似是他的跟班,實則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都不得自主。
本來被逼著謀反,駱賓王也認了,畢竟有道門在后面支撐,又瞬間集結數十萬大軍,既便不能成,封疆裂土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卻是有兩件事寒了他的心。
其一,李敬業不去尊奉前廢帝李顯,反而找人假冒已故太子李賢,野心昭然若揭。
其二,把石虎奉為戰神。
他自視甚高,怎肯與石虎同流合污?
可惜,上了賊船已經下不來了。
張柬之也高呼道:“諸位,本縣已向江南道求援,不日將有雄師渡江而來,咱們只須守上一段時日,一俟朝廷大軍發至,賊寇必灰飛煙滅,在此,須全城上下用命,朝廷必不薄待爾等!
本縣把丑話說前面,但凡有誰三心兩意,陽奉陰違,均以謀逆論處,殺滅全族!”
“殺!”
“殺!”
以李元芳為首,千牛衛振臂高呼!
“殺!”
“殺!”
滿城軍卒受其感染,也揮舞著兵器齊聲呼喝。
蔡先生眉心微擰,高昂的士氣讓他心中不安,也讓他暗呼想不到,哪怕他已經盡量高估蕭業,但區區數言,就讓人心扭轉,這讓他心中殺機更盛,不禁暗瞥了眼蕭業。
別看蔡先生殺史勇如殺雞屠狗,但是他不敢親手殺蕭業,就如蕭業不敢殺史進一樣,都是文昌帝君的門生,殺了沒法隱瞞,只能想辦法,讓蕭業死在亂軍中。
城下!
魏思溫感慨道:“當年本官一念之差,沒能斷了此子前程,倒是讓他成了氣候,大都督,張柬之已不可能投降,下令攻城罷!”
李敬業猛一揮手。
“殺!”
數以萬計的軍卒扛著飛梯,舉著弓箭,沖向城池!
建康!
總管行轅!
任知古高坐大堂,厲聲道:“江都縣令張柬之向本官求援,諸位都說說,要不要派兵往援?”
“回中丞!”
一名官員拱手:“江北賊兵有數十萬之眾,而江都只有廂兵五百,即便發動城中丁壯,也不過三兩千人,只怕大軍還未抵達,江都已然失陷,反致將士們于險境,請中丞三思!”
“是啊!”
又有一人道:“江北局勢靡爛,說不定張柬之已經降了,受逆賊之命,誘我大軍過江,聚而殲之,中丞不可不防!”
任知古倒不擔心張柬之投降,而是擔心守不住,事實上他也不看好張柬之,略一遲疑,便道:“密切留意江北動靜,大軍緊守丹陽、幕府山一線,決不教賊軍踏入江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