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自己得罪他了?
“噢,我又是最后一名!”
這時,蔣方撫額怪叫。
芊芊轉回頭看向蔣方,眸光波動,如看至寶!
也確實,府試第三十名,勉強坐上了拾遺考的末班車,鄉試最后一次,江南道兩千多名參考秀才中最幸運的一個,如今貢試也是最后一名,如果這還不叫氣運,什么才是氣運?
蘇月兒與殷殷諸女也是古怪的看著蔣方。
“蔣郎,會試不分排名,中了就好,恭喜恭喜啊!”
陸文與陳子昂同時笑呵呵拱手。
“同喜!”
蔣方神色復雜的搖了搖頭:“恐怕我的運氣到此為止了,二榜進士不敢指望,殿試得個同進士,外放做知縣,也算是一方老爺啦!”
蕭業嘿的一笑:“你可別把縣太爺想的多美好,你只看到了張柬之堂前的威風,卻沒看到背后的辛酸啊,如我們這般年齡外放當縣令,基本上等同于仕途斷絕。
世家大族還好些,可自帶人手幫襯,而我們白身一個,去了偏遠小縣,不說當地豪強鄉紳能否壓的住,即便是衙門里的吏員都能架空你,話說本朝建立的數十年來,不是常有偏遠縣令莫名其妙的殉職么?”
蔣方神色一變。
確實,蕭業并沒有虛言恐嚇,僅僅是衙門里的小吏,就不知讓多少縣令吃了苦頭,更別說地方豪強,偏遠小縣的地方豪強可不是江東的士紳。
但如果尸位素餐,做個好好先生,吏部考評關又過不去,只能一輩子在邊疆小縣之間流轉做縣令,沒有任何前途可言。
蕭業又道:“蔣方你也別氣餒,橫豎殿試還有三日,回去后,我們突擊下策論,指不定就能兩榜進士榜上有名!”
“托蕭郎吉言罷!”
蔣方不是太抱希望的搖了搖頭。
蘇月兒道:“你們趕緊進去吧,多半是要教授入宮的禮儀,我們先回會館了。”
“嗯!”
蕭業等人點了點頭,擠開人群,步入大門。
果然如蘇月兒猜測,除了每人發放殿試令牌,便是教授入宮禮儀。
入宮禮儀分兩個步驟,首先是入殿,太后會攜皇帝到來,需要向皇帝和太后行禮,第二步是瓊林宴,凡考中貢士,不存在落榜的說法,每個人都有赴瓊林宴的資格,不過瓊林宴禮儀擺在殿試之后。
雖然唐代的宮廷規矩不如明清那樣嚴格,卻也忙乎了一個上午,回到客棧,蕭業立刻拉著陸文、陳子昂、蔣方與張檢做起了策論突擊。
古代的策論,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不管什么題目,緊扣住忠君的主題,是絕對的政治正確,在此基礎上,根據具體的題義,引用先賢諸圣之言作出闡述,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并且蕭業根據大唐的實際情況,找了數十道范例題突擊,不覺中,三日一晃而過。
殿試是新年之前的最后一項重大活動,臘月十五,北風呼嘯,漫天雪花飛舞,天地間一片蒼茫。
蕭業等人早早起床,天色還是一片漆黑,坐在膳堂等著早餐上來。
突然一陣北風夾著雪花吹入,陸文不禁打個了哆嗦,抱怨道:“也不知隋文帝是怎么想的,非得把考試定在隆冬臘月,擱在明年開春不好么?”
“哎~~”
陳子昂嘆了口氣道:“隋文帝是明君,沒做皇帝前吃足了苦頭,或許他老人家在想,若連小小的酷寒都熬受不了,還如何成為棟梁之才,別抱怨了,也就路上冷點,洛城殿里可是溫暖如春吶!”
“湯圓來啦!”
這時,芊芊一聲嬌呼,諸女端來了一碗碗熱騰騰的湯圓。
每碗八只,如雞蛋大小,各有芝麻餡和豆沙餡四枚,甜香誘人,又有各式菜湯羹點,這都是蘇月兒六女,借用了會館的廚房,忙活了一夜做出來的。
“可別上亂了,各人吃各人的湯圓!”
殷殷提醒了句,就把手里的碗奉到了蕭業面前。
“多謝殷殷姑娘。”
蕭業微微一笑。
殷殷帶著幾分吃味道:“這可不是妾做的,是大師姐親手一枚枚為你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