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面對蕭業的兩連擊,夏明明顯懵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道:“人是你們右律政臺送來的,我們教坊司只管接收。”
蕭業道:“前任辦案不走程序,胡亂遣送,今此案由本官接手,自當索回華家妻女,嚴格執行大唐律,夏大人,你莫道本官不講情面,此事本就不合規,將來若被追究,僅以良人妻女充入教坊一事,教坊司也討不了好。”
“這這這……”
夏明簡直是不知該說什么,如此刻板的一個人,真是今科狀元郎,那些優美的樂府詞牌真是出于他手?
其實不是蕭業想要這樣,而是他清楚,要想與御史臺一群酷吏斗法,就必須緊扣程序正義的主題,就如海端,口口聲聲大明律,讓他的政敵憋屈難當,蕭業不想當海瑞,也做不了海瑞,但是他同樣可以口口聲聲大唐律,程序正義,就是天然的護身符。
蕭業又道:“華家本是九口人,華老夫人于路途病死不計,華家父子三人被扣在臺獄,另有倆兄弟的妻室二人,幼妹兩人,女嬰一名,還請夏大人交還于我。”
“哼,你等著!”
夏明自知理虧,氣的面色鐵青,拂袖而去。
陳蕃張羽頓住了筆,相互看了看,都從彼此的目中讀出了無奈之色。
蕭業則微閉雙目,耐心等待。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夏明和兩名官員,另有四個女子步入殿中,有兩人二十來歲的模樣,薄有姿色,作婦人妝扮,年長的懷里抱著個女嬰。
另兩人十五六歲,臉龐未完全長開,兩鬢各梳著兩條小辮,表明尚是處子之身。
四女身著教坊司獨有的皂衣,均是畏畏縮縮,滿臉不安。
蕭業只一眼就放心了,通常教坊司不會隨意壞人清白,畢竟有無紅丸,身價不一樣,但是婦人可說不準,他也不會糾結于此。
“蕭大人,人給你帶來了,簽個字罷。”
夏明不客氣道。
蕭業問道:“樂籍可曾注銷?”
“嘿,我說你這人是不是來找事啊,現在注銷了樂籍,將來若定了罪,難道再折騰一次!”
一名中年官員不耐煩道。
蕭業道:“規矩不可廢,豈有以良人妻女充入樂籍之理,你把大唐律拿出來給我看,看看哪一條有這樣的規定?快點去把手續辦了,否則本官參你個逼良為倡之罪!”
“簡直是不可理喻,你等著!”
那名官員也是氣的不行,快步離去。
但是蕭業搬出了大唐律,只能憋屈的為華家幾個女子辦理了脫籍手續。
蕭業也簽字畫押,并且在陳蕃張羽的記錄上簽字蓋印,才笑道:“公事在身,如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告辭!”
“哼!”
教坊司官員一個個面色鐵青,沒人搭理。
“你們跟我出來!”
蕭業也不在意,領著四個女子出了教坊司。
“多謝恩公搭救!”
剛一出門,四女便盈盈拜倒。
“誒~~”
蕭業擺了擺手:“此案尚未審結,本官只是按規矩行事,起來罷。”
那年長些的女子咬牙道:“恩公,我家實在是冤枉啊,與那駱賓王多少年都不曾來往了,所謂家里有陌生人出入,是妾公婆心善,收留了一個游方僧人暫住,就被扣上了窩藏駱賓王的罪名,請大人明鑒啊!”
蕭業道:“此事稍后再說,改日再為你們錄口供,現在先租個小院住下,你放心,太后最恨的便是貪官污吏,漁肉百姓之輩,若真是冤枉,必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嗚嗚嗚~~”
四個女子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