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帶華家的幾名女子租了間一進小院,二十兩銀子一個月,暫時住了下來,又留下三十兩銀子作為生活費,讓諸女寫了收據,才與陳蕃張羽離去。
臨走時特意叮囑未得他的允許,不得私離洛陽,否則以逃犯論處。
四女均是忙不迭的應下。
事實上在古代,幾個弱女子單獨離城,怕是過不了一夜就失蹤了,就是蕭業不提醒,她們也不敢走。
安排好之后,天色漸晚,距離關門鼓敲響最多只有一個時辰了,陳蕃張羽眼巴巴的看著蕭業。
講真,作為坐辦公室的文職人員,隨蕭業奔波一整日,又不停的書寫,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疲累不堪,只想早點回家,吃過飯上床好好睡一覺。
卻不料,蕭業道:“麻煩兩位再辛苦點,隨本官回右肅政臺,連夜提審華家父子,爭取早日將此案結了。”
“大人!”
二人都要哭了。
蕭業面容放緩,深有同感道:“本官并非不近人情,而是今日的所為,必會傳開,萬一有人從中使壞,暗害了那華家父子,不僅咱們今日白忙乎了,只怕還要被追究啊,此案還是盡快審結為好,免得夜長夢多,辛苦點罷,改日我為你倆請假休沐。”
“哎~~”
二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蕭大人,咱們都聽您的,還不行嗎?”
“走罷!”
蕭業微微一笑。
半個時辰之后,回到了衙門,蕭業去找周允元,周允元居然還在。
“蕭郎回來了?今日一整天都忙的什么呀?”
周允元笑呵呵問道。
“回大人,下官去了教坊司,把華家妻女接出來暫時安置……”
蕭業詳細回報了事情經過,末了,又從懷里取出收據與租房契書,呈上道:“下官安置疑犯家屬花了些銀子,還請中丞大人為我銷帳。”
“嗯?”
周允元面色沉了下來。
蕭業私自跑去教坊司索要人犯妻女,此事被做的滴水不漏,連他都抓不住馬腳,索性教坊司放了人,倒也罷了,現在又來要銀子,話說大唐有這樣的先例么?真當右肅政臺是他家開的了?
不過周允元又似是想到了什么,面容舒展開來,笑道:“蕭郎為公務自掏腰包,著實是費心了,本官給你批個字,明日去帳上領銀子。”
說著,批了張條子給蕭業,隨即問道:“這么晚了蕭郎還回來,難道是打算連夜審訊華家父子?”
“正是,此案早結早好。”
蕭業略一遲疑,便道。
周允元贊道:“咱們右肅政臺,正是需要蕭郎這樣勇于任事的人才啊,好了,你既要辦案,本官也不多留你,你先回去休息下,用了膳再去審罷,莫要太過于勞累。”
“多謝中丞大人關心,下官告退!”
蕭業施禮離去。
周允元怔怔看著蕭業的背影,眼里漸漸地布上了一抹陰霾,他直覺不能再任由蕭業鬧騰下去了,僅僅是動輒祭出大唐律,任誰也吃不消,再凡審訊按正規流程走,右肅政臺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想到這,他頗為后悔聽信了來俊臣的讒言,讓蕭業去辦窩藏駱賓王一案,當時計劃很好,欺負蕭業年輕,沒經驗,稍微出點紕漏就能揪出來大作文章,可是從今日辦案的過程來看,章法齊全,竟無懈可擊。
其實華家的案子根本經不得推敲,稍微一查,即可斷定是冤假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