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失了一半的官氣與文氣,就覺心里被掏空了一半,說不出的空落落,精神也恍恍惚惚,不過好歹留下一半,比索元禮強了太多,可以勉強撐起御史中丞的位業。
“這……”
結界中的變化,旁人看的清清楚楚,連衛鞅出手,都未完全救回周興,御史臺單論文氣,還有哪個是蕭業之敵?心里不禁忌憚萬分。
同時又有些惋惜蕭業沒把周興給全廢掉,否則,御史中丞就不是空出一個位置,而是兩個了。
索元禮在家養病,太后或許念及過往功勞,暫時空他,但如果周興也被廢了,更換御史中丞,肯定會連索元禮一起換。
“可惜,可惜啊!”
來俊臣等人暗暗搖頭。
蕭業拱手笑道:“周大人,可要再戰否?”
“哼!”
周興哼了聲,眼里射出憎恨之色。
蕭業又道:“既然周大人不愿再戰,下官就當周大人輸了,先前應允之事,可否辦了?”
“隨本官來!”
周興神色一陣變幻,袖子一揮,向外走去。
不管怎么說,戰敗是技不如人,并不是他屈服于蕭業,在下屬面前不算丟臉。
周興也沒再出妖蛾子了,他擔心蕭業向三省申訴,回了大堂之后,老老實實在卷宗上簽名蓋印。
蕭業拿著卷宗,去臺獄吩咐獄卒放人,不片刻,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華家父子被釋放出來。
“嗯?”
守門的羽林衛均是現出了詫異之色,看向蕭業的目光也柔和了些,其中一人嘿的一笑:“凡進臺獄者,不說沒有放釋放的前例,可那些均為手眼通天之輩,又付出了巨大代價,而這三人不過平民百姓,卻能活著出來,蕭大人可謂盡心了。”
“只是應盡之責罷了。”
蕭業淡淡一笑。
“恩公,拜見恩公!”
華家父子也回過神來,紛紛跪地磕頭。
蕭業看著感恩戴德的父子三人,暗暗嘆了口氣,整個臺獄,約有幾百名犯人,他敢斷言,九成九都是冤案,可惜他沒有能力為其他人平反,他已經做到自己能做的極限了。
“好了,起來罷,隨本官回衙門,還有些手續要辦!”
蕭業擺手道。
“是,是,恩公!”
父子三人踉踉蹌嚙起身,互相攙扶著,隨蕭業回了小院。
“你們先坐,月兒,給他們倒點熱茶!”
蕭業吩咐了句,就伏案書寫。
蘇月兒也端來熱茶,父子三人稱了聲謝,忙不迭的接過,大口往嘴里灌。
牢里不僅吃不飽,給的水也極其有限,只能維持一個人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很多犯人渴急了,就喝自己的尿,總之,臺獄大牢,哪怕不嚴刑拷打,也變著一切法子折磨犯人。
“過來簽個名,此案就結了,然后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蕭業笑著招了招手。
“誒!”
華家父子粗通文墨,各自簽了名,案子終于徹底結了,隨即蕭業與蘇月兒帶著父子三人出了衙門,又雇了輛車,去往華家女眷租住的小院。
這幾日來,四個女子終日擔驚受怕,既擔心教坊司來人,把她們再度帶走,又害怕聽得不好的消息,每日除了買些食物,幾乎不敢出門。
“咚咚咚~~”
突然外面傳來了叩門聲。
“不好,肯定是教坊司的人來了!”
華家小妹尖叫一聲。
“怎么辦啊?”
大妹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