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眼里帶著欽佩,與蕭業出了門。
其實以他的級別,每年年底也能分潤幾十兩,可是蕭業如斬斷了伸向伙食費的黑手,拿的錢就是干凈錢,哪怕少一點也不在乎,畢竟誰不想拿干凈錢呢?
分開之后,蕭業徑直回了大堂,微閉雙目,意沉識海,查看煉化的情況。
時間緩緩流逝,周興那里,炸了鍋。
契丹人真去告狀了!
周興被熏的頭暈腦脹,心里也惱火異常。
眾所周知,伙食費最容易動手腳,就象道光,明知道一顆雞蛋十兩銀子極為不合理,卻沒辦法,只能捏著鼻子認,這小子是不是吃飽了撐著?
還把夷狄的伙食費扣成每天一錢,讓上面那些人再也伸不了手,他就搞不明白,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不好嗎?總是搞事情有什么意思?
但蕭業是禮賓院的主官,定伙食標準是份定之事,寺里也不可能拿出銀子去補貼禮賓院,周興沒法直接干涉,多半找蕭業談話,只是……談話有用么?
“諸位,本官雖是蕭大人的上官,可蕭大人年青有為,上面又有人,本官管不了,你們自己想辦法罷!”
周興揮了揮手,直接離去,眼里閃出一抹興災樂禍之色,契丹人的尿性他清楚,接下來必然會去找寺卿討要說法。
寺卿是當朝宰相岑長倩的親弟岑長安,事情如鬧大,必然會牽出岑長倩,而岑長倩是清流中人,李派的代表人物,這小子不是與清流親近么?
哈哈!
周興突然心情大好,這是個扳倒岑長倩的天賜良機啊!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著心腹暗中打探動靜。
果然,契丹人又去找了岑長安,岑長安一番好言勸說,才把契丹人穩住,隨即差人往司膳監遞話。
雖然說了什么無從得知,但周興不急,不久后必見分曉。
正午,按例,衙門提供一頓簡餐,食物量力而行,財力豐裕的藩部,吃的自然好些,而禮賓院排倒數第一,吃的相當差。
本來大家都習慣了,可今日,飯食呈上,頓時炸開了鍋!
‘這是人吃的嗎?幾片白菜葉子加一塊肉皮?”
“你們克扣的也太狠了吧?”
一群官吏指著飯食破口大罵!
也確實,平時吃的再不好,至少餐餐有肉,能把肚子填飽,今日的水準卻是大幅下降。
“老爺們,老爺們,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那廚子大聲喊冤道:“以前賓客的伙食標準是每日每人一兩銀子,說實話,那些番夷用不了那么多,相當一部分都補貼給諸位的伙食啦,但上午,蕭大人把賓客的膳食標準降成一錢銀子,一下子減了九成啊,灶房哪里還有多余的銀子補貼給大家,老爺們忍忍吧。”
“怎么又關蕭大人的事了?”
有人不相信的問道。
“哎,年青氣盛,剛上任就想做事情唄,可是院里的情況也是復雜的很,俺們只是下人,哪里敢去和蕭大人反應吶!”
那廚子搖頭嘆氣,一臉恨鐵不成鋼模樣。
“張大人,還請為我們說話啊!”
有人向張慶急拱手。
“是啊,咱們官小職卑,也只有張大人能勸勸蕭大人啦!”
越來越多的人鼓動張慶去找蕭業。
張慶其實心里明白,是蕭業步子邁的太大,扯到某些人的蛋了,授意司監膳玩了一出下馬威,再看群情洶涌的官僚們,也讓他大失所望。
恐怕沒人清楚,蕭大人從那些人手里摳出的銀子,最終還是要發給他們啊。
“哎~~”
張慶嘆了口氣道:“諸位稍安勿躁,今日只能這樣了,多少吃一點,少頃本官去面見蕭大人!”
雖然飯食難吃,但忙碌一個上午,肚子確實餓了,眾人一邊指桑罵槐的咒罵,一邊往嘴里扒飯。
張慶也匆匆扒了兩口,去見蕭業,正見蕭業案頭,擺放著一模一樣的飯食。
“禮賓院就吃這個?”
蕭業指著幾片菜葉子,一塊肉皮問道。
“哎呀,我的蕭大人啊,衙門里已經鬧翻天啦……“
張慶把情況如實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