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何事?”
蕭業問道。
“這……”
二人為難的相視一眼,吞吞吐吐道:“下官愿追隨蕭大人,不知蕭大人可有門路將我倆調出?”
蕭業也理解他倆的處境,雖然自己有過警告,劉光業不敢拿他們如何,但是軟釘子、小鞋肯定少不了,這都是因自己而來,于是道:“我會留意的,你倆也小心點,莫要讓人拿住痛腳。”
“多謝蕭大人!”
二人大喜,連聲稱謝。
雖然蕭業沒有明說,可是有這樣的表態,也足以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蕭業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次日,朝會開過之后,蕭業入宮覲見太后。
“這就是你審出來的結果?”
太后看過卷宗,啪的一聲,往案頭重重一摜,怒視蕭業!
她怎么也想不到,蕭業居然會搭救薛紹,按常理來說,不是該落井下石嗎?她有種受了愚弄的惱怒!
上官婉兒的美眸中也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蕭業擺事實,講證據,全程為薛紹脫罪,但是薛顗是薛紹的長兄,故而連坐受罪,蕭業請示將薛紹革去官職,僅保留子爵爵位。
這是有講究的,因為薛紹的母親城陽公主是太宗與長孫皇后所出,是根正苗紅的嫡女,也是高宗的同父同母親妹,不是尋常妃嬪的庶出女兒。
爵位是血脈的象征,僅憑連坐,并沒有確鑿謀反證據,連坐是不足以革去的。
蕭業不亢不卑道:“附馬雖有罪,但臣列舉兩例,愿說與太后聽。”
“說!”
太后冷聲道。
蕭業道:“其一,漢景帝曾用晁錯削藩,吳王劉濞集六國諸候,以請誅晁錯,清君側為名,舉兵反叛,景帝從袁盎之計,腰斬晁錯于東市,卻未阻止叛軍,景帝追悔莫及,乃以亞夫,遂平叛。
其二,南朝宋文帝劉義隆以沖齡繼位,忌憚檀道濟功高震主,遂有彭城王劉義康構道濟謀反,時道濟憤怒氣盛,目光如炬,悲曰:乃壞汝萬里長城,后不久,北魏大舉南下,兵至瓜步,文帝嘆曰:設使道濟尚在,何至于此?
附馬雖才華不及晁錯與檀道濟,卻是太后的家人,今日殺之容易,臣卻擔心,將來太后家宴,席中獨少附馬一人,心生遺憾啊!”
蕭業這話有兩層意思,表面意思是為太后好,殺薛紹很簡單,殺了你會不會后悔?
再由后不后悔引申出另一層意思。
以太后的心性,殺就殺了,鐵定不會后悔,但是她不能公然承認,否則會讓人心寒,只能捏著鼻子說,可能會后悔。
既然可能后悔,那為何還要殺,不殺不就不會后悔了嗎?
太后聽出了蕭業的潛臺詞,氣的簡直是不行,卻無從發作,惡狠狠的瞪著蕭業道:“看來附馬還真是殺不得了,也罷,此案既由你審,就由你把附馬接回去罷。”
“臣領旨!”
蕭業施禮離去。
“砰!”
太后忍無可忍,抓起茶蠱,狠狠摜在地上,恨聲道:“文人著實可恨,都說唇槍舌劍,朕果然領會到了,讓你吃了啞巴虧還說不出來!”
上官婉兒勸道:“太后息怒,蕭郎有公義心,這樣的人很難得了,荀子曾言:兼聽齊明,則天下歸之,后漢經學大家王符也說,君之所以明者,兼聽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
太宗得魏征,有貞觀之治,今太后得蕭郎,也應是天意呢。”
太后搖了搖頭:“朕并非昏暗之主,只是不憤這小子總是和朕對著干。”
上官婉兒道:“蕭郎對太后忠心耿耿,太后交待之事,可從未含糊過。”
“罷了!”
太后眼里有隱約的殺機一閃,便道:“朕既欲成就萬古偉業,當有容人之量,那小子若是暗藏禍心,朕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