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陰山宗弟子已經死絕了,連道統都不存,小世界也早已堅壁清野,搜刮一空,連根毛都撈不著,縱想報復也沒有報復對象,胸口憋著股郁氣無從抒發。
而且更要命的是,陰山宗開了個壞頭,你佛道二門如果不講道理,逼的緊,可以效法陰山宗,拉著你同歸于盡!
“走罷,先回宮里休整幾日,再召道門同道,共議得失,有功獎,有過,亦須懲。”
青衣老道搖了搖頭,飛身離去,一眾上清宮弟子凌空撥起,跟在身后。
樓觀道、太清宮、三清觀等一眾道門宗派,也各自離去。
吐蕃王室來了三十余人,雖未有折損,但每個人都心情沉重,尤其時不時就有古怪的目光看向央吉。
“央吉?”
央宗試著喚道。
“五叔,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請你不要開口,為侄女保留最后一絲顏面!”
央吉慘笑著。
央宗現出了訕訕之色。
是的,蕭業的表現驚艷了他,他又打起了蕭業的主意,吐蕃人不在乎紅丸,大唐也未必個個在乎,只要央吉能進到蕭業心里,未必就沒有重來的機會。
只是央吉識破了他。
“那……你如何打算?”
央宗問道。
央吉轉頭四顧,美眸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前路在哪,自己作出那么大的犧牲,卻成了笑料,偏偏還背負著王室的重擔,她累了,想放下一切,再也不理俗世。
突然央吉看到那爛陀寺的僧眾正要離開,頓時心頭豁然開朗,忙揮手喚道:“大師們,等等,小女子欲拜入門下,愿從灑水掃地的小沙彌做起!”
“哦?”
眾僧頓住腳步,打量過去。
央吉飛身上前,拜倒在地。
“央吉,回來!”
有吐蕃金丹厲喝。
“罷了罷了,由得她罷!”
央宗神情蕭瑟,擺了擺手。
道生問道:“你是吐蕃長公主,甘愿放下世間一切?”
“是!”
央吉認真道:“紅塵諸般皆為空,唯有佛性駐心頭,小女子已看破紅塵,乞求隨法師們修行。”
“何為佛性?”
道生問道。
央吉道:“心性本靜,不假外求,無念無相,即心是佛!”
隨著話音落下,央吉渾身氣勢翻滾,分明是要晉階金丹。
“此處不宜結丹,隨貧僧去罷!‘
道生揮出大袖,卷住央吉,飄然而去。
“哎~~”
嬉蓮兒收回目光,嘆了口氣道:“這對于央吉,恐怕是最好的結果了。”
“是啊!”
蘇月兒點了點頭:“她為了吐蕃王室,不得不與張易之聯姻,卻一無所得,心里凄苦,今日頓悟,也是一飲一啄,水到渠成,那爛陀寺倒是真佛門呢,不僅收了央吉,還不顧門戶之見,與蕭郎親善,比之雷音寺,要好多了。”
“恐怕未必!”
蕭業沉聲道:“蘇大家可知瑯琊諸葛氏?諸葛亮、諸葛瑾與諸葛誕,分仕蜀吳魏,這正是不把雞蛋放一個籃子里的道理,雷音寺是激進派,那爛陀寺是溫和派,兩派行事相逆,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