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生呵呵笑道:“蔡某知王爺不愿,不過王爺應該清楚,李顯的背后有花間派支持,若是不鏟除花間派,李顯進了京,還有王爺什么事?
而蕭業恰有滅花間派之意,王爺何不玉成?”
“本王明白了!”
武三思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是讓蕭業與花間派狗咬狗,蕭業咬死了花間派,李顯失去了靠山,只能依賴本王,若是反過來,蕭業被花間派咬死,本王也算報了仇,總之是穩賺不虧,哈哈,先生好計策,來來來,趕早不如趕巧,就讓本王好好招待先生!”
說著,親熱的攙住蔡先生,往大殿走去。
蔡先生頗為無奈,他是中陰身,受不得酒食,只能包裹起來,尋機吐出,這顯然是個很不舒服的過程,不過他也有些話要提點武三思。
……
次日一早,女皇主持完朝議,正想著該由誰提出迎回李顯,突有太監在外喚道:“陛下,梁王求見。”
“哦?”
女皇眼里疑竇之色一閃,便道:“宣他進來!”
“諾!”
太監施禮離去。
不片刻,武三思進殿,下跪施禮:“臣武三思叩見陛下!”
“起來罷!”
女皇略一抬手。
“謝陛下!”
武三思稱謝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三思可有事情?”
女皇問道。
講真,如今的武三思,對于女皇已經沒了任何親屬的情份,經蔡先生提點,他醒悟了女皇借武承嗣打擊清流的用意,心里只有畏懼。
當即咬牙道:“回陛下,臣亦聽說了承嗣之事,實是心情復雜,但歸根結底,還是承嗣無自知之明,臣竊以為,子乃娘十月懷胎所生,乃世間最親之人,故懇請姑母立李氏為嗣。”
“哦?”
女皇大為驚訝,扶著椅背坐直身子,灼灼打量著武三思。
上官婉兒的美眸中也流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好一會兒,女皇問道:“為何要傳位于李?”
武三思惶恐道:“臣有一說一,以親親言之,天皇,陛下夫也,皇嗣,陛下子也,當傳之子孫為萬世計,陛下承天皇顧托而有天下,又立承嗣,臣見天皇不來食矣。”
“這話是誰教你說的?”
女皇面色一沉。
武三思不敢隱瞞,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是……是蔡先生提點侄兒。”
“是他?”
女皇眼神微縮。
講真,她還是挺懷念蔡先生的,如有一絲可能,都愿意找回來輔佐自己,可惜佛道二門視蔡先生為敵,又被蕭業借史進貪瀆給搞了下去,再無可能回到朝廷了。
不過肯為武三思出謀畫策,也算可喜。
“他為何鐘意李氏?”
女皇又問道。
“蔡先生說,天下人心在李不在武,當年司馬懿代魏,尚經祖孫三代四人不懈努力,武家若想代李,沒有百八十年休想做到,倘若平時可慢慢來,可大劫還有不到十年,時間不等人,假使強行以武代李,朝廷必亂,天下亦亂,武家將為天下罪人。”
武三思坑著頭,一古腦兒的道出。
女皇心里頗為無奈。
是的,曹魏還不能算大一統王朝,司馬家代之,尚要祖孫三代四人以畢生奮斗,而李唐新興,正處于上升期,武家何德何能代替李家?
自己能登基稱帝,憑的是二十來年的鐵血手腕與權謀手段,武肆嗣武三思又有什么?
連蕭業都斗不過,強行傳位,怕是會被滅族,這份罪孽她可背負不起,又讓她怎么放心把江山傳下去?
“依蔡先生之意,是原樣不變?”
女皇緩緩道。
武三思豁出去了,把自己擺放在傳聲筒的位置,又道:“蔡先生以為,廬陵王為皇長子,當迎入京,立為嗣。”
上官婉兒心里也有種怪怪的感覺。
女皇沉吟半晌,嘆道:“知我者,蔡恒遠也,想必蔡恒遠也有了接回廬陵王的人選了罷?”
“是……是蕭業!”
武三思咬牙道。
“為何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