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館喝酒的是林譯和他的手下,愛丁堡道正是他的轄區,在這里喝酒,也算是一方兩便。
鄭問友進來的時候,林譯斜著眼睛瞥了一眼。
看到鄭問友手里提著一個箱子,當時他就留意了一下。
只是,鄭問友神色如常,他倒也沒放在心上。
林譯是從乙等巡捕,一步步走到今天巡官的位子上的。
他的眼睛,天生就是用來看人。
不管什么人,只要被他看一下,基本上就能看個8九不離十。
鄭問友進來的時候,他卻看不透對方的身份。
提著行李,像是外地來的。
可他臉上又沒有那種風塵仆仆的氣息,看到自己這些穿著警服的人,眼中既沒有畏縮,也沒有蔑視和仇恨,顯得很坦淡。
這個人不簡單,林譯在心里對鄭問友下了個評價。
“伙計,給我來盤炒豬耳、一碟花生米、二兩酒和一斤餃子。”鄭問友不敢多點,既然是酒館,不喝酒也不行,但絕對不敢多喝。
鄭問友不開口,林譯可能就沒注意他的。
聽到鄭問友的口音,林譯很是奇怪。
鄭問友的口音,帶點海沽話的意思,但又不完全像海沽話。
鄭問友應該在海沽住了多年,否則不會有這種口音。
林譯是土生土長的海沽人,一聽口音就能知道,對方是不是真正的本地人。
本地人說話時帶的拖音,不是從小生長在這里的人,還真的學不來。
“朋友這是剛來,還是要走?”林譯突然走到鄭問友身邊,問。
他倒不是懷疑鄭問友,而是想證實自己的推斷。
“準備走。”鄭問友回頭看了林譯一眼,點了點頭,不卑不亢地說。
“為何要走呢?”林譯隨口問。
相比其他地方,租界可以說是最安全的人。
而且,也不用遭到日本人的侮辱,不用在街上見到日本人,就行九十度的鞠躬禮,也不用隨時被搜身,甚至無端被打罵。
溫佩石上任后,雖然搞了反租界運動,但大部分人,還是愿意住在租界的。
“去小站走個親戚。”鄭問友平靜地說。
“不知朋友是做什么營生的?”林譯又問。
作為巡捕,哪怕不他行動權力,也能三言兩語將別人的底摸清。
“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罷了。”鄭問友嘆了口氣,似乎透露出對生活的無奈。
“這年頭,能養家糊口已經很不錯了。”林譯沒有再問,似乎也深有感觸。
鄭問友的酒菜上來后不久,林譯那桌已經吃完了。
看到林譯等人走了,鄭問友暗暗松了口氣。
林譯問他話的時候,他內心還是有些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