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叔,我想先請您幫我仔細回憶一件事,”駱聞舟伸手撐住他的椅子背,“您看著我,好好想想,您當時——就是動刀的那一天,到底是怎么找到吳廣川的?”
郭恒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有此一問:“不就是有個男孩子……”
“他‘呼’了您,這個人是錦繡中學的一個男學生,名叫許文超,跟您一起調查跟蹤過吳廣川,這我都知道——您還記得許文超呼您的時候,是怎么說的嗎?”
郭恒叼著煙頭,皺起眉,回憶了好半晌:“好像——好像說的是‘他把她帶走了,在學校里’,對,就是這句,說得很隱晦,一個名字也沒有,我當時看完,整個人頭皮都炸起來了,趕緊找了個公共電話,把電話給他打了回去。”
駱聞舟微微一愣:“您給他回電話了?然后呢?您說細節。”
“然后我問清了情況,到學校門口找他,”郭恒說,“那個男孩領著我往吳廣川家的方向走,后來的事,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
駱聞舟微微瞇起眼:“也就是說,許文超當時在等您的電話,他是在哪里等的?”
“學校附近,”郭恒說,“錦繡的基建做得好,周圍一圈新建的電話亭,他一般都是這樣聯系我。”
駱聞舟:“您趕過去找他用了多長時間?”
郭恒:“也就五六分鐘。”
“許文超先是給您的呼機發了信息,又等您的電話,溝通明白以后,您花了五六分鐘的時間趕到錦繡中學附近找他,之后你們才一起出發,對吧?這前前后后有十分鐘了吧?”駱聞舟見郭恒點頭,才繼續說,“你們倆看見了吳廣川,你讓許文超去找人,自己跟蹤到了吳廣川家門口,對不對?你們看見吳廣川的地方和他家有多遠?”
“沒多遠,一拐彎就是,”郭恒算了算,“也就比五十米長一點……不到一百米。”
“吳廣川從學校帶走蘇筱嵐,回他家,你們也是從學校附近出發,你們是怎么在耽擱了接近十分鐘的情況下,趕在吳廣川前面到達他家附近的?”
“那孩子帶我超了近路。”郭恒說,“吳廣川那孫子肯定不敢走大路,他應該是從后門走的,得繞一大片居民區,我們倆是從那片居民區里直接穿過去的,走的基本是一條直線——那會兒住宅小區都有外墻,但是不太高,上面有‘蝴蝶瓦’弄出來的空花墻,我在墻后面,正好看見吳廣川拉扯那女孩子,當時確實也是年輕,把男孩打發走,我就直接翻墻跟了過去。”
駱聞舟從兜里摸出了一個小本:“您能把剛才提到的幾個位置大致畫給我嗎?”
郭恒遲疑了一下,一邊想,一邊刪刪改改地畫了個草圖給他:“怎么了?你為什么問這個?到底怎么回事?”
“我還不知道,”駱聞舟輕聲說,“郭叔,這個事查到現在,可能有一點出乎意料,您能接受嗎?”
郭恒緩緩地扶著椅子背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