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被他氣樂了,一邊加速開過好不容易才穿過的路口,一邊說:“費渡,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費渡察言觀色,感覺自己撩過頭了,因此有張有弛地閉了嘴,沒有火上澆油,在駱聞舟暴躁地從車流里東鉆西鉆里,拉緊了車門上的門扶,一路騰云駕霧似的貼地飛回了市局。
“我們‘常態人’不管正經不正經,都沒有朝熟人下手的習慣,”駱聞舟臉色微沉地示意費渡滾下車,“欠/干找你那些愛畫小骷髏的酒肉朋友去。”
說完,他甩上車門,轉身走了。
費渡一個人在公務車里就著難聞的車載香薰,獨自品嘗了一會駱聞舟遺留的氣急敗壞,認為這個“口感”意外地夠勁,十分意猶未盡。
肖海洋扶了扶眼鏡,一路小跑地趕到醫院,一邊跑一邊摸出證件,沖著仿佛失魂落魄的女孩亮出來:“董曉晴嗎?你好,我是……”
董曉晴冷冰冰的目光打斷了他的話。
“警察?”她眼圈通紅,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我知道,你不是還跑到我們單位去調查了嗎?怎么,查不出什么又來審問我?”
肖海洋為人有些木訥,一時不知該怎么接這句話,有些慌張地清了清嗓子,十分討人嫌地說:“我只是稍微了解一些情況……”
董曉晴倔強地瞪著他。
肖海洋搜腸刮肚半晌,還是十分沒有技巧地開口直接問:“董乾平時接的都是這種任務重的活嗎?據我所知,你們家……”
“我們家沒有欠高利貸,家里沒有人得絕癥,我爸爸也不是還不起錢的爛賭鬼,我們窮歸窮,過得挺好的,不需要為了一點臭錢去殺人!”董曉晴一把抓起旁邊的手機,熱鬧的話題在網絡上發酵,流言蜚語朝著孤身一人的女孩張開了血盆大口,她猛地把手機砸在肖海洋身上。
“我爸爸出事故,是他的錯,他的責任,需要賠多少錢,我來承擔,不夠我可以去借,這輩子就算當牛做馬我也能還上,但是你們不能憑空這么污蔑他!他已經死了,沒有嘴替自己辯解,你們非得蘸著人血吃饅頭嗎?”
肖海洋默默撿起了董曉晴的手機,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那個……”
“我媽就是車禍沒的,當年他為了這個,整整一年都不敢碰車,好不容易才重新握住方向盤,”董曉晴的眼淚洶涌地滾了下來,仇恨地瞪著肖海洋,“現在你們居然說他為了錢開車撞人?你們怎么能這樣,你們這些人怎么能這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