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劇烈地喘了幾口大氣:“陶然和肖海洋什么情況,到沒到董曉晴家?”
郎喬先是毫無置疑地執行了他的命令,直到這會才有機會開口:“我正要跟你匯報,剛才陶副來過電話,說董曉晴家里沒人,還失火了……老大,這都怎么回事?還有,你為什么要通緝這輛車?”
駱聞舟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方才被持刀傷人的董曉晴嚇得到處亂竄的人們重新聚攏起來,不敢靠近,只在馬路兩邊小聲指指點點。
董曉晴就倒在光天化日下。
這女孩脾氣很臭,人也倔強,一方面聲稱自己做好了傾家蕩產賠償受害人的準備,一方面也無時無刻不在堅決捍衛父親的名譽。
那么她為什么會鋌而走險,為什么刺殺周懷瑾?
為什么又要事先聯系肖海洋?
她想干什么?她想給肖海洋什么?
還有她臨終時的那句“他也是那些人里的一員”……
“那些人”是誰?
誰這樣膽大包天,竟敢當著刑警面殺人放火?
駱聞舟一時竟有些喘不上氣來。
此時,恒愛醫院里的費渡已經快把內臟都吐出來了,漱口時,他的手居然在顫。
費渡煩躁地解開了兩顆襯衫扣子,往臉上潑了一把涼水,又把濕漉漉的頭發抓到腦后,連著往嘴里塞了兩塊薄荷糖,直到薄荷糖化干凈,他才總算攢出了直立行走的力氣。費渡漠然地掃了一眼鏡子里面色發青的自己,把顫抖不休的手指插/進了兜里。
周懷瑾彎著腰,蜷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沾滿了血的手神經質地攪在一起,脖子上的筋都猙獰地露在外面。忽然,一條濕巾從天而降,周懷瑾茫然地抬起頭,看見費渡走到他身邊,卻不看他,只是望著手術室的燈。
“擦一下吧,”費渡率先開口說,“周總大概跟我不太熟,不過我偶爾和懷信一起玩。”
周懷瑾勉強打起精神來應付他:“我知道,費先生,久仰……”
“是我久仰你,”費渡打斷了他,“周懷信三句話不離他哥,每次提起周總,都好像沒斷奶一樣,聽得耳根要長繭了。”
周懷瑾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
這時,幾個醫護人員不知什么事,匆匆忙忙地從他們身邊跑過去,這動靜驚動了周懷瑾,他跟著一驚一乍地站了起來,往手術室的方向張望半晌,儼然是坐不住了,在原地不住地溜達。他那平時戴在臉上如面具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頭發散亂,雙手不由自主地合十,好像在請求某個不知名的神明垂憐,喃喃地自我安慰:“沒事,沒事……肯定沒事。”
“那么長的一把刀,一進一出,沒事的可能性很小。”費渡無情地再次打斷了他,“周總,雖說是生死有命,但他還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