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瑾:“借你吉言,多謝。”
“但是我還有一些其他的疑惑,”費渡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敲打著輪椅扶手,自下而上地看著周懷瑾,“周兄——我這么稱呼你不介意吧?我突然覺得你們兄弟倆、你家……令堂本人,所有的悲劇都源于周峻茂在未經親子鑒定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就認為你不是他親生的,這件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周懷瑾一愣。
“除此以外,這樁案子里的疑點還有很多,不說那些細節,我就說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周兄,你從小就認識鄭凱風,覺得他會是那種走投無路就炸死自己的‘烈士’嗎?”
周懷瑾:“你的意思是……”
“還有楊波,”費渡說,“你們都覺得楊波這人不堪大用,連他爬上董秘的職位都要再三質疑,這么一個資質平平的人,鄭凱風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謀殺周峻茂要帶著他,連夜跑路也要帶著他?你不覺得奇怪嗎?”
周懷瑾隨著他的話音慢慢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睛。
“我們這里恐怕只能查到這了,發生在國外的種種交易我們實在鞭長莫及,”費渡深深地看著周懷瑾,一字一頓地說,“周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背后還有人,如果鄭凱風也是其中一顆棋子呢?”
周懷瑾震驚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的聯系方式——另外,我總覺得令堂在保險柜里鎖了一輩子的東西,應該不止是一盒威懾周峻茂的心臟病藥,你認為呢?”費渡輕輕地沖他一眨眼,壓低聲音說,“我希望懷信能瞑目,我喜歡他的畫,走吧,我送送你。”
周懷瑾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醫院,都沒顧上和半身不遂的病人客套一句“留步”,費渡一直目送著他上車,嘴角終于露出了一個有些冰冷的微笑。
他緩緩地調轉電動輪椅,一路若有所思地緩緩往自己的病房滑去……然后在自己病房門口看見了一位女士。
她顯然已經上了年紀,然而絲毫不影響她的賞心悅目,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小香風套裝,脖子上的小絲巾讓費渡都忍不住贊嘆的多看了兩眼,背影竟然還稱得上窈窕。
女人手里拎著探病的飯盒和花,正在往費渡的病房里張望。
費渡懷疑她是走錯了房間,于是緩緩地讓電動輪椅滑了過去,開口打了招呼:“您好。”
女人聞聲回過頭來,略微睜大了眼睛打量著他。
青年美人常有,但中年美人就難得一見了。
費渡不由自主地開足了花花公子的火力,輕輕一推眼鏡,彬彬有禮地說:“姑娘,是探病找不到房間了嗎?”
對方好像被“姑娘”這個稱呼叫愣了,一時沒應聲。
“您在這站一會,我都覺得自己的病房會閃光,”費渡把輪椅推進病房,順手掐了一朵不知誰帶給他的花遞過去,“我對這邊的住院部比較熟,您想去哪,我能陪您走一段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