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然后呢?”
“我回了家,心氣一直不平,也沒攢下錢,做了那件事——就是搶錢。”盧國盛低聲說,“做成了兩票,警察也抓不住我們,我膽子就大了,血氣也上來了,一次喝多了,給那個勒索我的賤/人打電話,說我總有一天要弄死他,結果……過了幾天,就收到了一封信。”
“是什么?”
“一沓照片,打下來的小孩的照片,耗子似的一團血,有的地方能看出是人,閉著眼,四肢……還有小碎骨頭都擺在旁邊,放在一個……”盧國盛伸手比劃了一下,“托盤里。”
駱聞舟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是因為這個,遷怒了第三個受害人,還把他的四肢也砍了下來,尸體一團血肉模糊?就因為這個倒霉蛋也是個開貨車的,剛好那天閻王叫他,讓他經過你們埋伏的路段。”
盧國盛一揚眉:“唉,是啊,后來想想,挺對不起那兄弟的,其實跟人家也沒關系,不過反正我們也得殺他,怎么殺也沒多大差別,算他倒霉吧。”
監控室里的費渡嘆了口氣,轉過頭,目光好像穿墻而過,落在等在外面的陸嘉身上。
人為什么非得知道真相呢?有些荒謬的真相知道了,反而不如一輩子蒙在鼓里來得舒坦。
“但其實那個孩子沒死,是司機接了你的騷擾電話以后故意拿出來氣你的。”
“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其實去了城里,”盧國盛說,“我想先宰了那個女人,再去剁了那個賤/人,結果看見她好好地挺著肚子從醫院里出來,那老王八陪著她,還不知道自己頭上變綠了,我卻機緣巧合地躲過去一次。”
盧國盛說著,咧開略微有些歪的嘴笑了笑:“就沖這個,我覺得我走妻兒運。”
駱聞舟簡直無言以對。
“我在城里躲了一陣子,到處都貼著我的通緝令,有一次住小旅館的時候被前臺認出來了,那人當時沒說什么,等我一進屋,就偷偷報了警。”盧國盛長出了口氣,“可是……那天在警察來之前,就有幾個人找到了我……領頭的就是生態園加油站里的‘牧羊犬’,我們那一個基地都是他管的。”
監控室中旁聽審訊的所有人鴉雀無聲,只聽盧國盛漫不經心地說:“他在警察來之前把我帶走了,給我辦了假身份,那會我們都住在一家叫‘羅浮宮’的夜總會里,魚龍混雜地藏著。可是那天我女兒出生,我實在忍不住,偷偷出去看了,回來心里難受,找了個地方喝酒,沒想到兩撥人鬧事,打出了人命,我那天有點喝多了,不小心在現場留了指紋。”
“差點讓警察循著蹤跡找到羅浮宮。”那斜眼的兇手好似講起什么驚險的趣事似的,搖了搖頭,“幸虧他們反應快,放了把火燒了那地方,推到那個傻警察頭上,我們才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