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防衛,刀都沒動,”陸嘉一眼看出他在擔心什么,老神在在地笑了,“我還怕你自己一個人過來呢,沒想到你這個大英雄除了會背后偷襲,還不太孤膽——怎么,費總出事,你沒被停職?”
“我又不傻,”駱聞舟一彎腰,跟周懷瑾把陸嘉架了起來,“停職歸停職,我的人還是我的人,我說話還算數,是吧,孩兒們?”
郎喬、肖海洋、小武,還有一大幫市局刑偵隊的精英,值班的、休假的,全被他調動出來了,還有個身不能至的陶然,在通訊器里跟眾人同在,陶然說:“畢竟都是被你喂到這么大的。”
郎喬大言不慚:“反正我是心腹。”
肖海洋板著臉:“反正我信不過別人。”
“老臉都快讓你們說紅了,”駱聞舟面不改色地一擺手,“先確定死者身份,可能都是有案底的,然后借著追,以市局名義,緊急向各區分局、派出所請求支援協助,就說有一伙持槍劫匪在流竄——眼鏡跟二郎等會,先跟我一起把傷員送醫院,謀殺未遂,我怕他們會有別的異動,速度!”
他一聲令下,封現場的封現場,叫支援的叫支援,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行動了起來。
費渡不知道外面這一段驚心動魄,他正態度良好地“配合調查”。
“你不知道你父親在哪?”
“我過來之前剛接到療養院電話,”費渡無所謂地一聳肩,“還沒來得及確認,怎么,看來是真的了?”
調查員仔細觀察著這個費渡——他年輕,好看,從頭發絲到手指甲無不講究,袖口透出一股扁柏、羅勒葉和雪松混雜的香水味,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紈绔子弟”。調查員忍不住低頭掃了一眼費渡的基本資料,太年輕了點,還是個學生:“你一點也不擔心他?”
“擔心什么?費承宇被人綁架嗎?”費渡笑了起來,笑容卻沒有上升到顴骨以上,“他這三年多一直靠機械維持基本生存需求,大腦已經沒有恢復的可能,您說他是人也行,說他是一團泥也沒什么不對。前些年公司里的老人們不服我,有這么個將死沒死的‘太上皇’鎮著他們挺好,現在費承宇就沒什么用了,一個累贅,綁就綁了吧,最好撕票。”
調查員盯著他的眼睛:“你說費承宇的大腦已經沒有恢復的可能性,這是誰告訴你的?”
費渡一臉莫名其妙地挑挑眉:“醫院啊,這還能是我編的嗎?二院、五院、北苑腦外——還有濱海療養院,您可以挨個問……不是,您不會覺得,是我為了家產對他做了什么手腳吧?”
調查員神色凝重。
費渡“哈”地一笑,是一臉不屑解釋的樣子——不管怎么說,費承宇出事的時候他才十八歲,十八歲的獨生子富二代弒父謀奪家產,怎么聽怎么像是匪夷所思的小說情節。
調查員發現,費渡好像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如果費承宇真是植物人,那他自己就是嫌疑人,他好像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而被叫到這里來的。
這什么都不知道的態度好似倒為他無意中撇清了關系,如果這也是裝的,那這年輕人城府未免太深。
調查員清了清嗓子:“幾年前——也就是你父親車禍前不久,貴司旗下一家融資租賃公司曾經有一筆業務往來,合作方是‘泰華數字技術有限公司’,你知道這筆業務嗎?”
“不知道,”費渡平靜地回憶片刻,眼神波動都沒有,“我爸沒出車禍之前,我就是個要錢花的,沒攙和過他的工作。”
“那你接手后呢?這應該是你接手之前不久的事。”
費渡看了看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