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為了躲子彈,正好貼著墻角,眼看無處退避,要被那摩托車擠死在那,忽然,黑暗中有個什么東西橫空砸了過來,正好砸中了摩托車的前輪,高速的兩輪車平衡頓失,一個前滾翻撲了出去。
陸嘉驀地回頭,只見方才跑開的周懷瑾居然又去而復返,還不知從哪弄來了幾塊板磚,扔出去一塊,手里還拎著倆!
陸嘉:“我不是讓你……”
“我知道的事都告訴費渡了,”周懷瑾舉著傍身的兩塊板磚,大聲說,“就算我死了,他們也能繼續查,也能猜得出他們為什么要殺我!我怕誰?”
周懷瑾,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他懦弱無能,前半生都在惶惶不可終日里徘徊著瑟瑟發抖。
“真是窩囊啊。”他想,“我他媽誰都不怕!”
陸嘉臉上的神色有些難以言喻,但此時已經來不及再說什么,更大的引擎聲隨即響起,其他的摩托車也跟著效仿,周懷瑾再次故技重施,可惜不是專業選手,兩塊飛天板磚連失準頭,已經無計可施。
他本能地抬手擋住刺眼的車燈,被一腔熱血沖的頭重腳輕之余,又有些難過——陸嘉本來想讓他老老實實地在酒店里待著,是他非放不下謎一樣的楊波母子,非要自不量力地出來查訪。
他覺著懷信的事還沒完,他還沒有得到最后的交代。
自投羅網,恐怕還連累了別人。
懷信還在天上看著嗎?周懷瑾想,如果還在看著,能不能借一點運氣給沒用的大哥?
大哥這輩子別無所長,大約也只能靠運氣翻盤了。
這時,一身尖銳而短促的警笛聲憑空響起,周懷瑾一呆,還以為是幻聽。
隨后,那警笛聲大喘氣似的續上了,紅藍相間的光在夜空中大起大落,直奔著他們的位置迫近過來——
周懷信的畫在他店里掛著,周懷信的名字擺在他心里的神龕之上,應了他絕境下走投無路的祈禱。
小骷髏專業戶的半吊子畫手,在他大哥這里,具備了作為“信仰”的資格。
只可惜警察雖然趕到,警車卻不便向陸嘉那樣從窄縫里強擠,一時進不來這“風水寶地”,一個騎摩托車的人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哨,手起刀落,迅速解決了倒地不起的同伴,不留一個活口,剩下的迅速沿著預先算計好的小路逃竄而去——往來路徑掐算得十分精確,如果不是陸嘉意料之外的扎手,警察又跟開了掛一樣來得太快,簡直是一次完美又從容的刺殺!
陸嘉晃了晃,周懷瑾本來想拉他,也不知是自己手太軟還是陸先生超重,沒拉住,倆人同甘共苦地一起坐在了地上,急促的腳步聲涌上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問:“沒事吧,人呢?”
“我一猜就是你。”陸嘉攥住不停流血的胳膊,勉強沖匆匆趕來的駱聞舟笑了一下,“等接線員通知再調度出警,估計我們倆尸骨都涼了。”
“費渡手機上有你們倆的精準定位,”駱聞舟皺著眉仔細看了看陸嘉的傷口,“別廢話了,先去醫院。”
“老大,”郎喬帶著幾個刑警在旁邊把尸體翻動了一圈,說,“留下的這幾個都沒氣了。”
“帶走,核對dna和指紋。”駱聞舟沉聲說,隨即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深深地看了陸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