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翔把著方向盤瞥了他一眼:“怎么啦嚴哥,咱去吃碗面醒醒酒?”
嚴峫沒有回答,突然問:“那個坐輪椅的你看見沒?”
“哎喲嚴哥,我就知道你要說這個。甭擔心,那種病懨懨的美人燈兒不是現在流行的類型,你永遠是我們心中的建寧市局第一警草……”
“你不覺得他眼熟?”
馬翔愣了下,“沒有哇。”
“但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這個人似的。”
嚴峫閉上眼睛,片刻后又睜開。他在腦海中竭力搜索卻毫無所得,紛亂的記憶中,一絲絲難以形容的心悸伴隨著古怪的滋味從舌根上蔓延開來,似乎曾有個若隱若現的背影近在咫尺卻又難以企及,只一閃念,便沉入了記憶的深淵里。
半晌他深吸了口氣,喃喃道:“但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
同一時刻,城郊。
荒原盡頭是城市燈海,夜風拂過山頂,遠方星辰璀璨,薄紗般的銀河從頭頂橫跨天穹。
“天樞,開陽,搖光,北斗七星。順著斗柄弧度往下是大角星,牧夫座的一等亮星,再順著看,那顆白色的星光是角宿一。”
少女偏過頭,望著自己的戀人,秀美的眼睛里盛滿了歆慕:“它好亮啊!”
“是的,角宿一是室女座最亮的恒星,距離地球二百六十光年。”
她的戀人微微停頓,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倏而浮現出一絲笑意:
“古稱角星為二十八星宿之首,勇敢果斷,能征善戰。但你知道么?不論什么時候觀測,角宿一都是純白色的,就像室女一樣,一絲瑕疵也沒有的完全的純白。”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而溫柔,如同令人微醺的夜風。少女內心被蠱惑出了一絲絲勇氣,猝然上前半步,仰起頭,顫聲道:“您……”
就在這時,不遠處車載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男子微笑示意她稍等,轉身走向越野車,接起電話:“喂?”
少女猶豫一瞬,也跟了上去。她的戀人半身隱沒在陰影中,看不清臉上是什么表情,只聽對面的只字片語從話筒中傳了出來:“……538床的情況,之后……”
片刻后,他說:“我知道了。”
他掛斷電話,在車門邊站了一會。
遠處長長短短的蟲鳴在草叢間響起,秾春與夏初纏綿芬芳的空氣,掠過平原與河流,拂起了少女柔軟的長發。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轉身望向她,開口道:“該回去了。”
“可是明明說今晚……”
她的戀人仍然非常溫柔:“上車吧。”
少女抿了抿唇,卻無法也不敢拒絕,只得悶悶不樂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