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嬌眼睜睜看著他把手移開,幾張印著正面清晰人像的協查通告躍入眼簾。
王樂、池瑞、胡偉勝——是的,那些人她都認識,也或多或少在老公身邊見過幾次。但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下印的文字卻如此陌生,“猥褻兒童”、“搶劫強|奸”、“強|奸殺人”……
張嬌腦子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
“你女兒是在和平路派出所門口被他們帶走的,她想干什么?自首還是檢舉?”嚴峫頓了頓,不乏嘲意地一笑:“不過無論她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了,這名花季少女已經失聯了快四個小時,我估計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如果你的嗓子再不舒服一會兒,警方就只能祈禱我們運氣好,還能有百分之一的幾率給她找個全尸……”
“救——救救她!”張嬌不顧一切的尖叫起來:“求求你快救救她!我說,我說!她是無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嚴峫緩緩站直身體,自上而下盯著張嬌充滿淚水的渾濁的雙眼。
“烏海,他們在烏海有個‘實驗室’。”張嬌止不住抽泣起來:“確切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應該是個廠房,他們以加工、加工模具和包裝的名義租的——救救我女兒,鐺鐺都是被她爸爸害了,那些人都是她爸爸帶回家的,她真的特別特別單純……”
嚴峫終于抬起頭,向無法窺伺外界的單面玻璃窗打了個手勢。
玻璃窗外的另一個房間里,無數刑警和技偵迅速忙碌起來。
“丁家旺是怎么害她的,”嚴峫沉聲問道,“丁當跟胡偉勝交往的事他也知道?”
張嬌似乎難以啟齒,發著抖點了點頭。
“胡偉勝比丁當大十多歲,也沒什么錢,丁家旺看中了他什么?販毒渠道?”
聽到販毒這兩字的時候張嬌顫抖的頻率更明顯了,幾乎像枯葉即將從枝頭上飄下來那般,但還是勉勉強強從喉嚨里擠出了聲音:“胡、胡偉勝有一袋粉,特別——特別厲害,值很多很多錢。他們說如果能分析出結構式,再做出同樣東西來的話,這輩子的錢躺著、躺著都賺不完……”
那瞬間嚴峫神色劇變,審訊室外很多刑警的臉色也變了。
“什么粉?是不是藍色的?”嚴峫失聲喝問:“胡偉勝從哪里弄來的這袋藍粉?!”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張嬌嚎啕大哭,一個勁點頭又搖頭,整個人看上去混亂不堪。
“我就聽說、我聽說那個粉只要沾一點點,哪怕是用水化了沾上皮膚都能上癮——胡偉勝有一次喝醉了,吹噓他曾經為一個特別大的老板做事,趁人不注意偷到了這包東西,只要能琢磨出配方那下半輩子就發財了,發大財——你趕緊去救救我女兒吧,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呀,鐺鐺她是無辜的啊!……”
嚴峫匆匆走出審訊室,幾名刑警趕緊迎上前,然而他腳步停都沒停,提著手里那幾張新鮮出爐的協查通告晃了晃。
“趕緊來人把這幾張東西拿去碎紙機碎了,這回一定要提醒我,等案子破了給宣傳部的美工加雞腿!大茍!老高讓大茍把上次那袋氫氧化銅拿給我,再跟我一塊去審丁家旺那孫子!馬翔去隔壁提刁勇!”
手下紛紛應聲而動,只有高盼青走了兩步,突然回過味來:“等等嚴哥——咱們是拿氫氧化銅騙過了胡偉勝,但丁家旺他一個專門搞藥化的,未必能……”
“你懂個屁。”嚴峫不耐煩道:“誰跟你說我要拿氫氧化銅來釣丁家旺,從開始到現在咱們的目標突破口一直是刁勇,懂不懂?”
“!”高盼青登時醍醐灌頂,險些當場飛升,轉身腳底發飄地走了。
“——對了,還有你。”突然嚴峫目光瞥見站在桌后的韓小梅,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拉過她扯進了角落。
“嚴嚴嚴副……”
“剛才張嬌交代的‘藍粉’相關任何信息,包括那個所謂特別厲害的大老板,沒有我的準許,一個字都不準跟陸顧問提。”嚴峫盯著她的眼睛:“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