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質期一過,就沒價值了……至少你并不是那么的獨一無二。”
車載藍牙同步播放出江停的聲音,韓小梅疑惑地皺起眉,偷偷打量嚴峫好幾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嚴、嚴隊?”
嚴峫打燈變道轉向,視線緊盯著車前方,點了點頭示意她說。
“那個……為什么陸顧問說滕文艷和李雨欣都被收養了三年呢?您在汪興業家發現的筆記本里不是那么寫的啊?”
嚴峫說:“瓦解對方的心理防線。”
“啊?”
“步薇的處變不驚源自于她內心深處某股底氣,雖然我們不知道來源是什么,但肯定跟她這個人的某種特性有關。你陸顧問刻意歪曲對前兩個受害人的描述,對步薇身上的各種獨特性進行全方位的模糊化、統一化,是一種針對她心理防線的,釜底抽薪的手法。”
似懂非懂的韓小梅強行把這番話記在腦子里,反復琢磨著。
——確實,步薇身上有種與年齡極不相符的靈巧、輕柔和楚楚可憐,這種獨特的氣質,在很多閱歷豐富的成年女性身上都不多見。
但這些獨特性在她面對江停的時候突然變得格外脆弱難以維持,似乎無堅不摧的利器,遇到了天性中的克星。
“汪叔叔平時基本在外地,我不知道他都在做什么。”步薇視線垂落,盯著自己擱在自己大腿上的細白的手:“我不知道警察叔叔你想說什么,是要抓我嗎?我能請律師嗎?”
“沒人要抓你,我說了只是找你配合回答問題。”江停還是那個很舒適的坐姿,左手按著大腿上的畫冊,右手插在褲袋里,突然話鋒一轉:“——你知道幕后主使為什么要連續三年設計三次綁架嗎?”
步薇聲音輕細:“我已經告訴嚴警官叔叔了,我以為汪叔叔只是想要錢。”
“要錢不至于先養你們三年吧,況且憑他自己也養不起你才對。”
步薇不吱聲。
陽光從她身后的玻璃窗投射進病房,即使逆著光,頭發都柔軟油潤得像綢緞,皮膚晶瑩雪白好似在微微發亮;她僅僅只是穿著睡裙坐在那里,全身上下就透出了無形的精致、幽雅和芬芳。
女性不管年紀多小、天生資本多優越,這種藝術品般的芬芳都不可能完全源自于先天,后天還得有無數金錢財力花在人眼看不見的細節上才行。
“汪興業只是個掮客,”江停淡淡道,“他背后還有一名幕后主使,一個真正享受編寫劇本、演繹劇情,并且只有綁架案才能滿足其內心**的人;你是他的演員,但不是唯一的那個。”
步薇直挺挺坐在病床邊,脊椎仿佛有根棍子撐著:“……我不知道你說的幕后主使是誰。”
也許是空氣太過凝滯,也可能在這種僵持下江停過分舒展的姿態刺激到了她。幾秒鐘后,步薇終于忍不住再次挑釁般抬起頭:
“但就算綁架案只是場戲,難道還真有所謂‘唯一的’演員?”
“當然有了。”江停態度還是很平淡,仿佛完全沒感覺到少女話音里小小的針刺:“不過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你還用得著跟我裝什么都不知道么,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