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星期再弄出一批貨來,”齊思浩端著半杯酒,對老劉推心置腹地道:“但你也注意點兒,這種事不能老干,控制一下,常在河邊走……”
老劉一個勁敷衍:“知道!知道!”
他倆喝得上頭,摟著姑娘唱歌做游戲扔骰子,齊思浩夾著根煙拍拍老劉,醉醺醺說:“知道就好——哎,我去解個手。”
包廂門開了又關,齊思浩暈暈沉沉地向走廊盡頭走去,沒看到身后拐角的暗處,一道倩影裹著紅裙衣角翩然飄過。
“江哥,”楊媚輕聲道,“他出來了。”
正紅色絲絨連衣裙包裹住楊媚凹凸有致的身材,頭發挽得嫵媚又精干,露出修長如凝脂般的脖頸,鉆石項鏈在深凹的事業線中閃爍著璀璨的光。她撩了下耳垂邊微卷的鬢發,順勢按了按耳朵里那枚小小的紐扣聯絡器,只聽江停沉穩的聲音傳來:
“不用跟蹤,繼續觀察。”
楊媚緊張而焦慮:“他不會發現不對打算跑路了吧?”
“……”耳麥對面靜默片刻,隨即江停平靜道:“根據我對男性的了解,應該是喝多了上廁所。”
楊媚:“……”
同一時刻,夜總會后門巷口。
江停帶著藍牙耳機,一手支著頭,一手搭在輝騰方向盤上。這時突然副駕門被打開了,嚴峫裹挾著車外的冷風坐進來,不知為何面色發青,似乎帶著難以言說的隱秘痛苦。
“呼——”嚴峫一屁股坐下,長長松了口氣。
耳麥那邊楊媚顯然聽見了動靜:“怎么啦?姓嚴的又上廁所去啦?”
嚴峫翻了個含蓄得體的白眼。
“我說嚴副支隊,咱倆認識不長,也不知道你身體是否‘微有隱疾’,不過如果你每次上完廁所都一副精盡人亡的樣子,那是不是得去醫院看看吶。”楊媚幸災樂禍道:“畢竟你才三十多歲,還沒找老婆,這以后的幾十年婚姻生活吶——”
從建寧開到恭州,嚴峫忍氣吞聲了一路,這次終于不打算再忍了。
“嗨,沒事,”他抽了張濕紙巾擦手,懶洋洋道:“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這鍋應該是韓小梅的。”
楊媚:“?”
江停摁住了額角。
“都怪她沒事給我帶什么韭菜炒雞蛋——韭菜嘛,楊老板你懂的。再加上你江哥又特別熱情,我作為一個負責的男人總不能讓配偶失望,再強也有被榨干的時候啊。”嚴峫謙虛道:“沒事,不用為你江哥擔心,我今兒晚上就好了,他明白的。”
楊媚:“………………”
楊媚滿臉表情空白,半晌憋出倆字:“江哥?”
江停肯定道:“嗯,確實是韓小梅的錯。”
嚴峫坐在副駕駛上得意洋洋地蹺起了大腿。
“韓小梅給他帶的韭菜炒雞蛋沒放辣椒,嚴峫嫌沒味道,非要自己切小米椒下鍋重炒。切完辣椒后他突然內急,沒來得及洗手就去了廁所……”
嚴峫發覺不對,飛身上來捂江停的嘴,但已經來不及了。
“等回來后他就這樣了,”江停微笑道:“總而言之就是……燃燒吧,火鳥!”
楊媚作為線人多少年的職業素養在這一刻救了她,如果不是在執行盯梢任務,她一定會發出這輩子最喪心病狂的大笑聲。
火鳥嚴峫一手捂臉,從指縫中能看見他慘不忍睹的表情。
“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保守這個秘密的,”江停戲謔道,“從你過高速收費站時主動跟人說你昨晚差點被老婆榨干了開始。”
楊媚隱藏在墻角,一邊用補妝用的小鏡子觀察包廂走廊,一邊捂著嘴吭哧吭哧,突然從鏡子反射的景象中望見了什么,連忙小聲說:“齊思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