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皮鞭聲劃破空氣,令人耳膜發緊。大屋的桐木地板被鮮血浸得發亮,村醫被打得遍體鱗傷,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緊接著又是一鞭子——啪!
血沫噴濺在地,打手一把拽起村醫的衣領:“你發了什么?誰告訴你的?!”
“……”村醫嘴里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個緬甸字句。
那應該不是打手希望得到的答案,因為緊接著他就被按著頭砸在地上,刑訊者狠狠一巴掌甩過去,只聽噗!一聲響,村醫活生生噴出了幾顆碎裂的牙!
“說不說?你往外發了什么?!”
“他拿著個手機藏在半山腰上,秦川跟幾個人一道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被他把手機扔進了山澗。后來他們上去搜查,在山谷里發現了緬甸警方的信號增強儀。”黑桃k頓了頓,緩緩道:“阿杰已經安排村民下去撈手機了。”
村寨里網絡信號極差,很多時候只能靠車載衛星通訊對外聯絡,但信息是可以被車隊截獲的。如果緬甸警方進入到這片地區,只能運載他們自己的通訊設備。
江停注視著眼前好似血葫蘆般在地上翻滾的村醫,“找得到么?”
“找到也成碎片了,數據恢復的可能性不大。”
“……”
“江停,”黑桃k看著他溫和地道,“他們說這醫生在對外傳遞消息之前最后一個獨處過的人是你。”
江停不做聲。
“你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么?”
除了越來越響亮的鞭打和越來越喑啞的痛叫,周遭沒有任何人出聲。但其余保鏢不住往這邊瞥來的眼神卻掩飾不住,其間閃閃爍爍,充滿了詭譎難辨的殺機。
良久后江停微微笑起來,眼底帶著自嘲:“你想讓我說什么?”
黑桃k說:“表態,澄清,解釋,求饒,狡辯,都無所謂,想說什么說什么。自家兄弟,本來就耍不了太多花招。”
“那是因為你心里已經給我定了罪,所以說什么都沒必要了,是吧?”
聞劭含笑看他。
江停懶得再跟他多啰嗦,徑直向走上前。這時打手正一鞭子下去,結結實實將一瓢鮮血連同碎肉潑在墻上,早已連聲都發不出來的村醫竟然抽搐著擠出了一聲慘叫!
一層層鮮血浸潤著屋子里的每塊磚石,每寸墻縫,將沙土水泥都染成永不褪色的紫紅。
江停半蹲下去,村醫身體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扭曲得不成人形,喉嚨里不斷發出“嗬嗬”的血氣聲響。
“把我供出來吧,”江停平淡道。
村醫視線渙散。
“他們相信跟你勾連的人是我,人愿意相信一件事的時候,再多證據都是不重要的。所以如果你供出我,不僅可以多活一段時間,還能保護警方真正的臥底。”
“……”
“不過,”江停話音一轉,以雖然非常輕微但確保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繼續道:“你已經在村寨中潛伏了這么久,今天卻突然被發現,難道你自己心里就沒有一點疑惑嗎?到底只是運氣用盡的倒霉巧合,還是因為另一些你想象不到的陰私原因,這個你得好好想想吧。”
村醫滿是血污的臉上表情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江停說:“我看你這樣子不像是能熬過今天了,但就算上路,是不是也得做個明白鬼——你說呢?”
屋子里人人神情各異,只聽見村醫粗重的喘息聲。足足過了半根煙工夫,才聽村醫斷斷續續、極其費力地擠出一個音來:“……筆……筆……”
他的牙已經被打掉了,說話非常費勁。
黑桃k一使眼色,手下立刻送上了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