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賣就不賣!五十不中!”老張兩手揣在袖里,氣呼呼招呼馬翔:“不跟他們買,咱們走!”
馬翔踩著他一走路就咯吱作響的人造革皮鞋,韓小梅挎著她lv香奈兒聯名出品的小皮包,在村民憤怒的呸呸聲中跟著老張跨出了院門,險些被大白鵝叼個跟頭。
“回來!回來!”村民果然改變主意了:“四十八就四十八!哎呀!這個菇菇收起來多貴的呀!”
老張眼一瞥,只見馬翔微不可見地點點頭,于是從善如流轉過身,在村民大叔哼哼唧唧的方言抱怨中回去掏錢。
“你擺騙我,哪回縣里來人收五十五?你們這地方還能有人來?”
“哪能沒有人?哪能沒有人?”
老張沾著唾沫數鈔票:“啥時候滴事?”
“就倆月前!”
韓小梅在馬翔的掩護下裝作無意狀溜出門,躲著大白鵝繞院子逛了兩圈,趴在后窗上往里看。老張把那大叔堵在前屋里,一邊東拉西扯一邊貌似無意地打探:“你們這旮沓還能有人來?我看冷得很,東西都沒人要吧!”
“你擺胡扯!”大叔急了,嘰里咕嚕蹦出一串方言,馬翔聽得滿頭霧水,只得站在邊上裝高冷大老板,只見老張一邊聽著點頭,一邊再冷笑著激他兩句。
少頃韓小梅溜回來了,蹭得滿手都是灰,沖馬翔搖搖頭。
“走嘞!”老張不再糾纏,指著墻角那堆黑乎乎看不出什么玩意的山菌說:“下午過來拿,給我包好嘞!”
村民做成了一筆生意,喜得不行,滿口子答應了。
“這家也不知道。”等出了院門,老張才終于跟馬翔解釋那串方言對話是什么意思:“跟前兩家說的一樣,經常有人來他們這里收山貨木材,但入冬后就不會再有外人過來了。近兩個月來他沒在村子里見過陌生人面孔,行蹤可疑的更沒見過,一點線索也沒有。”
“那進山采藥的村民呢?有在附近看過車輛行駛的痕跡么?”
老張搖搖頭,指向村后巍峨的山巒:“天氣冷啦,他們也不再進山啦!否則容易遇到危險!”
馬翔有點無奈,問韓小梅:“你怎么樣?”
“后屋附近沒有通道、器材或封閉密室,唯一運輸工具是輛三輪車,沒有其他機動車輛,也沒有通風設備或水泥池等可疑設施。”相比老張,韓小梅的匯報要專業利落很多:“簡而言之,目前看來這家的疑點不大。”
馬翔點點頭。
“哎,”老張忍不住問:“你們城里的警察,怎么能一下就看出來這家有沒有疑點的?”
“一家人制不制毒,有經驗的掃一眼就能看出來。種大|麻卷鴉片的不用說了,化學合成物的話,哪怕是最簡單的‘廚房毒品’冰|毒,都需要自制反應釜、過濾管、脫水機之類的設備,而且為了除臭排廢以及防爆防火災,強力通風設施和水泥蓄水池是少不了的,否則氨氯|氣味能飄出很遠。像我們局里禁毒支隊辦案,就定期追蹤一些特定設備供應商的產品流向,這還是當年我們秦——”
馬翔的解釋打了個頓,有兩秒沒說話,然后才笑了笑:“總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只要沾了毒,逃是逃不掉的。”
老張似懂非懂而又羨慕地點點頭:“你們真懂。”
“咦,這村子東面是不是有人家?”韓小梅故意岔開了話題,笑道:“來來,我們上那邊去問問吧!”說著跟老張使了個眼色,加快步伐往前走。
馬翔抬手摁了摁眉心,憑借刺疼壓下心頭那絲酸楚,也振作精神跟了上去。
·
老家村后山以東,山澗兩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