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興有沒有仇家”蔡麟反坐在椅子上,抱著椅背舉手發問“那孫子一看就是個喝多了敢招惹馬王爺的主,會不會他身上存在什么突破口”
剛被招惹了的馬王爺吳雩低頭坐在辦公桌后,因為t恤過于寬大,越發顯得沉默削瘦,與剛才判若兩人。
步重華看著他停留了半秒。
孟昭無奈道“年大興一口咬定自己遵紀守法,從不惹事,要求雇傭年小萍打工的鴻興組裝廠負主要責任,除此之外半個字都不肯交代,怎么辦他是被害人家屬,我們只能詢問他,又不能審他”
這是肯定的,年大興這種流氓地痞跟當地派出所交道打多了,早練成了死皮賴臉的滾刀肉。叫他主動承認自己平時那些偷雞摸狗的齷齪事那根本不可能。
“我已經讓刑大的人去小崗村摸排走訪了,下班前應該能有回音。”步重華站起身,沉聲道“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被殺,而目擊者卻毫發未損,如果其中有任何恩怨動機,她的父母十有**逃不開牽扯,這方面還要往深里查。”
蔡麟麻溜起身“是”
“兇手留下唯一確切的特征就是骷髏面具,加緊排查醫院、公墓、火葬場、殯儀館等地,對津海市周邊沒有實行火葬的鄉村地方著重梳理,如果有任何買賣或偷盜尸體的線索要立刻徹查到底。另外,留兩個機動組在隊里應付突發情況,其他所有人散出去排查本市的人體模型生產廠家和經銷商,要是有不配合的就通知當地工商,再不配合的,安排人去上門,檢查他們消防。”
步重華不愧一線刑偵歷練出來的老條子,這招可謂又毒又辣,所有人紛紛起身“是”“明白”
外勤匆匆佩上警八件準備出發,廖剛在喧雜中壓低聲音,不乏憂慮地問“如果面具這塊也找不出線索怎么辦,隊長”
步重華沒吱聲。
“咱們從來沒遇到過現場這么干凈的案子,監控缺失,被害人家屬不配合,時間又緊張要是這蹊蹺的骷髏面具也查不出來歷,五零二豈不成死案了”
死案,沒有線索、沒有證據、沒有動機、沒有嫌疑人。每個刑偵隊長任上都或多或少會遇到死案,就像沉疴宿疾,久而不愈,最終成為一輩子的心病。
“這世上只有不夠專業的刑偵,沒有絕對干凈的現場。”步重華頓了頓,說“但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另一件事。”
廖剛一驚,只見步重華眉頭緊緊壓著眼眶,半晌才低沉道
“雨季要來了,你說他還會再次作案嗎”
廖剛悚然色變。
好運并沒有眷顧刑偵支隊。
技術隊再三篩查,確認現場鏟回來的那層泥土里不存在兇手的任何痕跡。法醫對尸體進行了全面解剖和電子攝影,沒發現關于兇器的更多特征,也沒找到兇手的潛血指紋或dna。
各個鄉鎮派出所都沒有關于墳墓被盜掘的警情,殯儀館跟火葬場的尸體火化記錄也都對的上。各大醫院和人體模型廠家被挨個約談,反饋回來的消息非常不樂觀,骷髏頭盔的來路完全摸不到任何線索。
發生在暴風雨夜的五零二骷髏案,仿佛真是腐尸從冥河中爬出來,殺了一名湊巧路過的無辜少女,然后跳回陰間,從此再也不見了蹤跡。
這案子還能從哪里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