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他為活命而殺了萬長文的女兒彭宛,也不相信那些藍金是他出售給鯊魚的。”
“南城支隊是全津海乃至華北地區最優秀的刑偵隊伍之一,以前是,以后也會是。我會盡全力把步支隊帶回來查明真相,結束眼下這過街老鼠般惶惶不可終日的局面,將一切回歸正軌。”
周遭一片鴉雀無聲,只聽見吳雩穩定的聲音在上空回蕩“我會帶大家洗清污名,恢復我們南城支隊的威名和榮光。”
廖剛沉聲說“吳支隊。”
所有人如夢初醒,孟昭從桌沿躍下地“吳支隊。”
“吳支隊長。”“小吳哥。”“小吳隊。”
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每一個人都站起身,肅容圍成半圈。
“從此以后大家外事問廖副,內事問孟姐,出頭得罪人的事叫我。”吳雩伸手一按廖剛肩膀,言簡意賅道“風雨兼程,同舟共濟,南城支隊永遠是一個整體。”
南城支隊是個整體這句話,在平常只是句官樣套話,步重華當了那么多年一把手都沒說過幾次。但這時候從吳雩嘴里說出來,所有人都懂得它超乎一般的沉重分量在污名和嫌疑徹底洗清之前,支隊里每一個被步重華提拔過、使用過的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負面影響,哪怕調離南城分局都無法完全擺脫履歷上灰色的記錄,而在體制內這影響是非常深遠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刻所有人都真正是綁在同一條船上風雨共濟的利益共同體。
“是”
“是”
“明白吳隊”
蔡麟揉了揉因為剛才提起步支隊三個字而酸澀發熱的鼻子,甕聲甕氣小聲說“我,我感覺小吳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其實是終于跟以前一樣了。”孟姐嘆了口氣說,“那個真正的真正的以前。”
那與生俱來的棱角,經歷打磨的鋒芒,終于沖破了他為自己戴上的枷鎖,在被逼到走投無路時展現出來,如同那真正久遠的、腥風血雨的曾經。
“你要去看看支隊長辦公室嗎”廖剛低聲問。
吳雩一搖頭,抽身走向大辦公室門外“不了。”
“哎那你上哪兒去”
廖剛不由自主跟了幾步,順著吳雩的視線從走廊窗外向下望去大樓門前空地上停著一輛銀色大g,一個裹著深灰色風衣的側影靠在車門前邊看手機邊抽煙,突然若有所感一般仰頭望來,與樓上窗臺后的吳雩目光一對,赫然是江停。
“重勘現場。”吳雩把有些下滑的襯衣袖口摞上手肘,簡潔道“我不相信這世上有絕對的密室。”
可是技偵已經把當初囚禁他們的密室反反復復摸過上百遍了,連每塊磚頭每根房梁都拍了照放在市局專案組的辦公桌上,除了那個排水管以外連鉆耗子的空隙都沒有廖剛欲言又止,那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還沒出口,只見吳雩徑自走向電梯,轉身那一瞬間,目光穿過忙碌的人群落在不遠處,那是支隊長辦公室緊閉的門。
深棕色門板上,那塊舊了的金黃色銘牌還沒摘下來,“步重華”三個字落在吳雩冷漠的眼底。
然后他收回目光走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