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俺們老沈家發財了?”
沈郁忍無可忍:“爹!清醒一點!這才區區一萬兩白銀,離發財還遠得很!”
剩下的話他沒講,這其中有一大半他可能要馬上花出去了,為了海瑞。
至于為什么沒說,那是為了他自己臀部護理著想……
解鈴還須系鈴人,海瑞的事是那個楊岳弄出來的,想解決好,還得找他說道說道。
回了房間,沈郁便吩咐蘇貴,去楊通判那兒探探口風,最近羅陽縣沒個縣令,他暫時當尊大神在這兒鎮著。
縣衙里頭,本來海瑞的居所如今正是楊岳霸占了,得知蘇貴的來意后,他出奇的平靜,笑道:“沈郎君是陽明先生的高足,他的好意,本官心領了。”
蘇貴暗暗腹誹: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至于海縣令的事嘛,還得從長計議。”收了錢后,楊岳的態度明顯就變了,開始打起了太極拳,“如今已經移交御史臺,驚動了圣上,要撈人,恐怕不簡單。”
蘇貴牢記著沈郁的囑咐,也不多說,寒暄了一會兒后就回去了。
等蘇貴背影遠去,背后的屏風轉出個人來,正是徐良族,兩眼噴火:“楊大人,若是赦免了海瑞,他可跟大人您是不共戴天了,您千萬想仔細了,”
“此事我自然拎得清。”楊岳安慰了他幾句,也打發走了。
隨后,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表情冷峻。
“呵,跟錢過不去?本官可沒那么傻。一樣是錢,拿誰的不是拿?”
在蘇貴來不久前,徐良族也找上了門,坦誠自己的酒坊幾乎沒有進賬,手頭可用的銀子也所剩無幾,懇請楊岳能夠搭把手。
一想到這兒,楊岳就覺得可笑,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居然還相信官場上會有雪中送炭這種事,你既然沒錢,對我而言就毫無利用價值,自然也不必太客氣,更談不上幫忙了。
倒是那個沈郁,后起之秀,背景也不錯,值得結交。
一瞬間,楊岳就果斷選擇把徐良族給賣了。
“這是打算獅子大開口啊……”
作為靠大放厥詞聳人聽聞忽悠人起家的沈郁,對這位楊通判的手段自然不陌生。
先一通天花亂墜地扯,說如何如何困難,試探你的決心,一旦很認真,就開始松動,暗示你打點關系要多少多少錢,其實基本上都自己給昧下了。
蘇貴:郎君,你為何如此優秀還這么熟練?
“為了海縣令,還是值得的。”沈郁想了想道,“先給他帶一千兩,你做個準備……”
跟靠忽悠賺第一桶金的人耍心眼,楊通判很明顯是要悲劇了,蘇貴默默在心底同情了他三秒鐘,但愿最后他還能剩下一條褻褲遮羞……
與沈郁這邊的智珠在握不同,徐良族顯然是慌了,把臉上還帶著巴掌印的管家喊來:“去,聯系下那位,就說,現在手頭快沒銀子了,他若是敢拋下我等,自己也別想得了什么好!”
說起來,自己之所以不管不顧地跟縣令開戰,順便打算搞掉沈郁這個小子,全是拜那個人所賜,把事情說得這么嚴重。
黑暗將臨。
沈郁點了一盞孤燈,默默翻開了王陽明親筆注釋的四書五經開始溫書。
這是大楚元平初年的四月初三,距離五月的童子試,已經不足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