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施主言重了,不過舉手之勞罷了。”雙手攏在胸前袖中的左章起身頷首回禮笑道:“此間事了,貧僧也該回轉寺中了
“否則恐耽誤了明日的早課,懈怠了修行。告辭。”
說罷,左章竟是就這般轉身就走,步履看著輕緩卻在眨眼間就出了花廳,弄得還準備扯皮幾句的孫元偉頗有些不適應。
負責善后的張世山見狀,起身湊到孫元偉面前低聲道:“智深大師乃方外高僧,于黃白之物并不在意。
“況且他也知道孫兄你心懷疑慮,是以也留足時間讓孫兄求證。
“所以孫兄也不必多想,待得你忙過了這一陣,尋個空閑日子去正心寺燒柱香便好了。”
“哦?原來如此。”孫元偉頓時恍然,不過他到底是八面玲瓏的人物,若無其事的沖一名隨侍打了個眼色,那名隨侍立即將幾張銀票捧到張世山面前。
“哎呀,孫兄你這……這哪里使得!”張世山見狀立即客套幾句,余光卻在那幾張銀票上打轉。
而見慣了這種場面的孫元偉笑了笑,伸手將銀票牢牢摁在張世山手中,感激道:“張兄弟此番為我奔波,些許車馬費用不成敬意。
“待我操辦完家兄的身后事,他日必登門重謝。”
“孫兄,你看你還和我見外……”張世山聞言勉為其難的嘆了一聲,然后動作熟練至極的將銀票揣在懷中,寒暄幾句后麻利的包起碩鼠殘尸拱手告辭。
而當張世山追著左章離開花廳之后,孫元偉臉上熱絡感激的笑容逐漸斂去,看著左章與張世山離去的方向輕聲道:“去,安排幾個人到那宅子里住著。
“沒我許可,不許出來!”
“是,老爺。”隨侍立即應了一聲,正待離去,卻聽孫元偉帶著厭惡說道:“還有,將這腌臜玩意兒燒了去!”
隨侍愣了一下,卻見孫元偉面帶嫌惡的側行幾步離開了花廳,而在他腳步躲避的位置,則是沾染了一絲碩鼠殘尸血跡的華美絨毯……
孫府外,張世山與左章乘著馬車出了慶州城,行至半途時,沉默一路的張世山忽然湊近左章,躍躍欲試低聲問道:
“左小哥,咱們如何處置那兩個精怪?”
左章見張世山一臉期待,不由失笑。抽出攏在袖中的雙手,見被自己緊緊攥著的木雕與松鼠氣息平穩無有異常,便搖頭道:
“他們暫且醒不來,等回了寺中再說。”
“對對對!回去再說!”張世山連連點頭,轉頭招呼駕車的外家丁快些走。
可當他回過頭來時,卻見左章面帶思索的盯著尚在昏迷中的木雕和松鼠,不禁納悶道:“左小哥,可有什么異常?”
“那倒沒有。”左章依舊緊緊盯著手中兩個精怪,“不過想知道一些關于緝妖司的事情,張大哥能說說嗎?”
張世山面色微變,“左小哥怎的對那種地方感興趣了?”
“好奇而已。”左章察覺到張世山語氣有異,心中越發好奇,“緝妖司很嚇人?”
“何止是嚇人……”張世山撇撇嘴,見左章真心想了解一二,便苦笑一聲說道:“那地方專管精怪妖邪的一應事宜,就沒個正常人。
“不過說起來,也是因為各個州城有緝妖司坐鎮,咱們晉國各地才鮮受精怪妖邪侵擾。”
“那他們也算是功德無量了。”左章聞言沉吟道:“可張大哥你對緝妖司畏多過敬,是何緣由?”
“這個……”張世山頓了一下,組織了下語言后撇嘴道:“我這么和你說吧,緝妖司管的不是人,所以行事風格便沒什么章法。
“再加上加入其中的人來源龐雜,且不少是與妖邪有幾分仇怨的,各人所用的手段就……呃,復雜了些。”
張世山用詞委婉,左章卻聽得明白,知道他在說緝妖司不少人胸懷怨憤心性扭曲,行事狠辣沒有顧忌,為人所不喜。